昱在距離洪先生只有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來,舉起酒杯,“嵐桂坊的洪先生,久仰大名。”
洪先生臉上的笑容深了些,嘴角彎起弧度,“陸警官,您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貫耳。”
知更心裡緊了緊,她很少看到洪先生笑,更別說笑得像今天這樣有“深度”。
“不敢當。”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知更的心也隨著猛跳了兩下。
陸昱此時溫文爾雅,身子微微鞠了鞠,伸手道:“洪先生請。”
他這是請他入座的意思,是想再跟他繼續談?這兩個人有什麼可談的,明擺著是兩個世界的人,勢同水火。真不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演的是哪一齣。
但這兩人都是有分寸的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知更心裡稍微寬了些,又一想,眼前這情景不正是自己“開溜”的好時候?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謹慎地走到洪先生跟前,正準備將打了幾遍的腹稿倒出來,只見洪先生此時也正望向她這邊,“時間不早了,知更你先回去吧,我讓邵二送你。”
知更的嘴張了張,急忙擺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回去就行。”一邊說一邊作勢就要走的樣子。
洪先生點頭,“那也行,注意安全。”
看來洪先生此時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到身邊年輕人身上了,她不無擔心地掃了一眼旁邊正氣定神閒喝酒的陸昱。兩人目光相撞,那個傢伙正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眾目睽睽之下侷促的姑娘。
四面八方各色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到自己身上,知更感覺如芒在背。匆匆對洪先生說了聲謝謝,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中。
會所外,草坪燈打出的光線恰到好處,知更打了電話便坐在路牙上等。身旁是半人高的花壇,她坐在花壇的陰影裡,等來接她的人。這裡離市區很遠,就算打了電話計程車也不會那麼快來。
索性,她給阿久打了電話。
從小到大,使喚他使喚慣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過來的。
半個小時不到,阿久的本田就停在了知更面前。眼前被車燈照亮的時候,知更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阿久的酒吧位於城南,而這間頂級私人會所在城北,從城南到城北,就算一路暢通無阻也至少要四十分鐘。
阿久從車上下來,站在車前看了知更一會兒。知更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幾步走到他跟前,看都沒看他一眼便拉開後座車門鑽了進去。
阿久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回車裡。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阿久也不著急發動車子。最後還是知更熬不住,“行了行了,上次是我說話重了,我向你道歉。”
說完抬頭,後視鏡裡,阿久的嘴角微微勾起,“回學校?”
知更愣了愣,她大概沒想到對方竟有意避開了剛才的話題。阿久啊阿久,從來都學不會在自己面前強勢。哪怕只是裝腔作勢。
她瞥了後視鏡裡一眼,拍了拍他的肩,“No,去你的零度。”
阿久發動車子的手頓了頓,轉過頭,“去我那兒幹嘛,這麼晚了。”
知更又不高興了,擺出一副臭臉,“話那麼多,開車就是了。”
阿久並沒有動,依然盯著她,“你去見韓戍?”
“不是。”知更臉上的表情僵住,“我約了別人。”
知道知更的脾氣,阿久也沒在多問,發動車子迅速駛離了會所。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阿久的酒吧門口停住。乘司機停車的時間,知更給筱棉棉打了電話,然後攔了輛計程車。
她當然不會傻到將跟筱棉棉見面的地點定在韓戍的地盤上。
在T大外的一間快餐廳裡,知更見到了形容枯槁的筱棉棉。她的眼睛明顯腫起,顯然是剛哭過不久。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