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也許寧王與嶽冷秋會知道些訊息,但我也是在來江寧之前,突然知道這個訊息,與寧王府傳詔眾人到江寧議事,前後就差了一天。”林縛搖了搖頭,陳芝虎之前就是大同鎮守備,職同提督官,改任河南制置使,是降職任用,這個訊息對林縛來說很突然。
陳芝虎的調離,涉及到燕北防線的根本。李卓要是提前知道訊息,一定會先派人過來跟淮東通氣。要是李卓對陳芝虎的調離也指手不及的話,朝廷真正推動這樁事的,也就那幾個人了,不會很難猜。
“我看也未必是樁壞事,”林庭立說道,“將紅襖女殘部蕩除,淮泗就將徹底的安頓下來,陳芝虎再率部返回大同就是,淮西兵馬也能南調跟奢家作戰……”
“將希望寄於一役,過於兇險了,”林縛微微搖了搖頭,“奢家有人在高麗與東虜有所接觸,而奢家又一向注意聯絡流寇,朝廷很難爭出先手來……”
從圍棋上來,調陳芝虎所部南下,可謂脫先,初看是一步好棋,恰恰留下非常大的隱患。為了彌補這個隱患,李卓很可能會被迫提前從遼西出兵,從內線跳到外線作戰。
陳芝虎守大同,雖然打得慘烈,但畢竟將東胡人擊退;去年淮泗亂民也大體蕩除,嶽冷秋隨後在淮西取得一系列對羅獻成部的勝利,江東、江西、兩浙沿錢江所形成的防線也日益穩定,對奢家作戰也屢有小勝。
在這種的局勢下,官兵還體現出相當不錯的戰鬥力,難免使人樂觀,而各地財政壓力越來越大,又難免使人急躁。
林庭立對局勢也有樂觀判斷,林縛不是很奇怪,要沒有一點蠱惑性,朝廷也不可能調陳芝虎南下。林縛心裡想:也許真正的危險來自當今皇帝腦子裡急躁的念頭,也許他已經沒有耐心了,只要存在可能性,他想搏一搏了。
今夜也討論不出什麼來,只是大家坐下來初步的交換一下意見。
夜深時,林庭立等人都相繼回去休息,還要在江寧留幾天,沒必要將話在今夜說話。
夜雖深,林縛卻難眠,與林夢得還坐在月下談事。
“二老爺話裡的意思,真要將河南、淮西的局勢平定了,寧王府調東陽軍南下打奢家,他也不會反對!”林夢得說道,“他對當前的局勢,看法也樂觀了一些。”
“也不能怪他,”林縛說道,“你總不能指望別人的心思跟淮東完全一致!”
更多的野心家所圖謀的僅僅是更大的權勢,又有幾個人稍有勢力時,會想到起兵造反爭奪帝位?
說起權勢來,林庭立如今也是位高權重。這世道繼續亂下來,未必就能使他的權勢多增加一分,反而會帶來許多不確定性的危險。
僅僅從個人及家族權勢的角度來看,林庭立期望元氏能恢復中興之治,是可以理解的。而張玉伯、趙舒翰等人,還是受傳統的儒學影響很深,有著很強烈的對朝廷盡忠的心思。
真是有著這些的期望,對局勢的判斷自然也將樂觀一些。
林縛如今也只能掌握淮東軍司內部,注意統一思想;林庭立、林續文以及趙舒翰、張玉伯,甚至顧悟塵、顧嗣元、陳元亮、趙勤民等人畢竟不屬於淮東軍司內部。他們有各自的心思、各自的利益、各自的抱負與追求,林縛也不能強求。
“我知道是這麼回事,我就擔心錢莊之事,未必能在江寧得到很好的回應。”林夢得說道。
“很多時候,要有求同存異的心思,才能做成事情,”林縛說道,“局勢能穩定下來,設錢莊更是有益眾人的舉措,如今江寧能有樂觀的情緒跟判斷,對錢莊之事反而是利的……你也不能急躁的希望東陽鄉黨將籌碼都押在淮東身上,不要焦急,能做到什麼程度,盡力而為就可。”
“也是,是我心急了,”林夢得自嘲的笑了笑,“這局勢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