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我一個活著回來。回來後,這裡的村子已經沒剩下幾戶人家,老頭子說一場瘟疫要了大家夥兒的命,我屋裡的人也就剩他一個了,說來也該是命。”老太婆說到這裡對著老頭子呵呵一笑,搓著手就開始趕人。“都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興我老婆子做點高興的事!”這嘟嘟囔囔的,又成了不講理的樣子。
柳寧壓在心裡剛凝聚的一點堵塞感,讓她這一吵給弄沒了,牽著程青逸趕緊給她讓道。
老頭兒端了油燈在前頭引路,燃了正屋裡的蠟燭,對他們兩說:“你們先坐會兒,我去把裡面收拾收拾!”
眼睛一轉,想起來這兩人一直相依為命,估計沒有用到多餘的客房。柳寧對著程青逸低語幾聲,得他點頭,便往老頭兒進的屋裡去了。
老人家正拆解著包棉絮的包袱面兒,手上一輕,看年輕姑娘對著他笑。
“爺爺,您看要我做什麼,儘管指喚,我沒得別的本事,就力氣大。”
忽然,老人落了一把淚,看著柳寧半天沒發出聲音,囁嚅了好一會兒才問:“孩子,你剛剛喊我什麼?”
柳寧迷糊看他。“爺爺呀!”有什麼不妥嗎?
卻聽老人喜急帶淚的要求:“你再喚我幾聲聽聽!”
渾身一震,柳寧也是明白過來了,一疊聲的喊:“爺爺!爺爺!爺爺……”
“誒誒誒!”老人一連的應著,滿臉盡是喜悅。
想起自家21世紀的老頭子,不苟言笑,從不怎麼親近人,整日便是一副要教訓人的模樣,除了在做手藝的時候能得幾分關注,她一直都不覺得兩人有祖孫關係。現在聽到老人又哭又笑的聲音,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也渴望著有這樣一位祖父關心,便動情的多喊了幾聲。
“這孩子,真實誠!”老頭兒擦了擦淚,斑白的頭髮顯得整個人蒼老慈祥。
忽然門口的簾子拉開,程青逸立在背光處,一雙眼睛打量著屋裡兩人。“妻主,你欺負人了?”
柳寧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小逸逸,我在你心裡就是那樣沒譜的人嗎?”
抖了抖眉毛,程青逸抿著嘴看地面,自知說錯話了。
“我在跟爺爺交流感情,你放心吧,我們沒事!”柳寧抖開棉絮,解了他的尷尬。再一觸上棉絮細軟的觸感,心有些不淡定了。“爺爺,你沒拿錯吧,這可是新棉絮呢,等會兒小心奶奶罵你。”
老頭兒脖子一揚,眼睛一瞪,瞬間精氣神兒了。“她敢,我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呃……柳寧和程青逸同時被老人的彪悍話語震懾住了,這這這,這還是在女尊國麼?而程青逸眼中則紅果果的寫著崇拜兩字。
老頭兒從櫃子裡拿出床單扔給柳寧,好傢伙,還是綢緞面兒的。柳寧的小心臟不均衡的抖動了,對她這麼好,她很驚悸的有木有哇?
“爺爺,你還是清醒的麼?”忍不住拿手在老人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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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快把床鋪好準備吃飯!”老人又拿出一床薄褥子,天氣雖然反涼了卻還是有些熱的,又到隔壁屋裡拿了一床薄蓋被,讓柳寧套上褥子,自己拿了一把幹艾葉點燃了屋中各角揮動,將最後一點放入火盆裡燻著屋子。
坐在製造粗糙的木桌上,聞著賣相不是很好看的飯菜,柳寧夫妻有些眼眶發熱,面對外來人,兩個老人竟對他們如此照顧,比起家裡的某些人來得更讓人覺得溫暖。
“老人家,你們也吃!”程青逸夾著雞腿送到忙活了一個晚上的老太婆碗裡,又夾了另外一隻給老頭兒。
柳寧看著眼睛裡熱浪滾滾,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不說話才是最好的,怕一張口就露出哭音來。
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