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不多了,求你了,多陪陪我……”
殷玉猛地睜開眼,直直的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春朝點點頭,“我在古籍上都看到了,像這種陰胎非得我這樣陰年陰曆陰時出生的人才可以孕育,而且這個胎兒會吸收我身體內所有的養分,他出生時,就是我死的時候。”
像這種懷胎十年的怪胎,本身便是逆天之物,需要的營養極高,普通人根本養不起,他體質差,殷玉每年都要給他準備大量的藥材補胎,否則他早就被嬰兒吸收乾淨。
可是即使這樣,他還是一天比一天的瘦,渾身只有一排骨頭架子,脫掉衣服便顯得可憐無比,似乎有人格外虐待他一樣。
他絕望的律動著,身下的殷玉隨著他的動作晃動,動作大了,他就皺緊了眉,咬緊唇舌。
直到春朝體力不支,趴在他身上為止。
倆人難得這麼安靜的待著,沒有人說話,就那麼共同躺著。
十年零三個月,孩子終於要出生了。
那兩天殷玉特意抽出時間來陪他,他也不說話,就那麼坐著,偶爾會伸出細長的手給他整理整理汗溼的頭髮。
他越來越瘦,胸膛上的肋骨清晰可見,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身體像透明的一樣,只有肚腹那裡微微突起,與整個身體格外不符。
春朝感覺到肚腹裡的嬰兒在亂動,他似乎想衝破當初裹住他的球體,可是那層球體卻不像女人的羊水,一碰就破,它就像無比堅固的城牆,使勁推也推不開。
孩子開始哭鬧,儘管還未出生,可是他卻像早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
大概是長時間的相處,那孩子對他有了一絲感情,他有意識以後就再也不像開始那樣亂踢他的身體,似乎懂的心疼他,平時都很乖的待在肚子裡,只有春朝撫摸他的時候,他才會湊過來,把小手伸出一個弧度。
春朝無比滿足,雖然這個孩子不是他自己的,是殷玉從別的地方取來塞進他後面的,但是到底在他肚子裡待了一段時間,有了深厚感情。
大抵是不想傷害他,那嬰兒遲遲不肯出來,殷玉伸出手,按在他肚腹上,不知他做了什麼手段,那嬰兒全身開始發光,慢慢從他肚腹裡往下墜。
十年了,那嬰兒長大了不少,起初如同拳頭大小,現在如同瓷碗大小,更加難以流出。
他每動一分,春朝便感覺一股強烈的下墜感,就好像腸子也被他帶了出來。
他痛苦無比,聲音嘶啞,喊也喊不出來,和他有明顯對比的是殷玉。
殷玉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也沒有喜怒,似乎他的死,不過是平常。
春朝渾身冰冷,如墜冰窖,似乎全世界都凍住了,他全身的熱量慢慢流失,身上的體溫也慢慢褪下。
舉起的手都變的僵硬無比,他撫摸著殷玉近在咫尺的面容,苦苦哀求,“求你了,說一次……你愛我……好不好……,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他最終也沒聽到那句我愛你,懷著巨大的遺憾死去。
嬰兒從他腹中刨開皮肉鑽出來,爬在他涼涼的身體上大哭。
看,他比他父親還要懂人情味。
起碼為我哭過。
可是……,我是誰?
一年又一年,一轉眼五百年已過。
春朝蒼老的面容上浮起一絲哀求,“放過我吧,我不想活了。”
五百年過去了,殷玉的面貌始終無一絲變化,依舊俊美年輕,望著他的目光也和當年如出一轍,即便他已經老的如同百年的樹皮,乾枯,萎縮。
“你上過我……”他說。
“我活的不安心,他們都是因為我而死的,我們造了這麼多的孽。”
“你上過我……”殷玉依舊是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