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前來,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這不是皇后你身邊的容嬤嬤嗎?”皇帝看一眼,問道,“怎麼出到外邊兒去了?那身後這個又是誰啊?”
令妃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看向我,雙手捏在胸前,如臨大敵之狀。
我輕輕一笑,說道:“方才容嬤嬤離開一會兒,是去帶她身後之人的——皇上您沒有見過吧?這個宮女,是臣妾前幾日賜給令妃妹妹的呢。”
皇帝的眉毛一皺,眼睛略瞪大,說道:“既然是皇后賜過來的人,朕應當見過才是,然而看著似乎面生——你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奴才,奴才不敢!”烏雅弱弱地回答。
我含笑說道:“皇上讓你抬起頭來,你就照做是了,難道你是三個鼻子六隻眼睛,會嚇到皇上不成?”
乾隆帝哈哈大笑:“就是就是!皇后你說的好,抬起頭來吧,朕赦你無罪。”
我掃一眼令妃,卻見她面上驚慌之色稍微退卻,神色之中透出一絲焦灼來,雙眼緊緊地盯著乾隆帝,又看烏雅,最後卻轉到我的臉上來。
我不動聲色,含笑同她點了點頭,令妃僵硬的臉上,也便露出一丁點象徵性的笑。
這邊聽了我的話,地上的烏雅終於慢慢地抬起頭來。@
從在坤寧宮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便誇讚過:的的確確,是個美人胚子。
只不過,生的下賤,又整天胡思亂想著飛上枝頭,所作所為,讓人厭惡,留在坤寧宮內,遲早是個禍胎,以前景嫻只是訓斥過她,卻沒有將她剷除,我一直覺得景嫻在這件事上沒有當機立斷,才害得後面十二阿哥被這幫人禍害。
然而此刻,我卻又讚歎上天,他讓景嫻留下烏雅,原來是有用意的。
有一張絕美臉蛋卻缺少腦子的女人,在適當的時候,不失為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比如此刻。
烏雅緩緩抬頭,然而卻不完全抬起來,臉蛋兒抬起過半,那一雙黑白分明少女的雙眸流轉,看向皇帝面上,卻又似受驚的小白兔一樣,急忙地轉了開去,一副想看又不敢看,欲拒還休的樣子。
烏雅雖然在別的方面不太聰明,但是這勾引男人的手段,卻彷彿是天生的,前一刻還在令妃跟我面前楚楚可憐無地自容,如今卻在楚楚可憐之後又加上了人比花嬌,這殺傷力自然是非同一般。
我掃見令妃似失魂落魄的樣子,皇帝的表情也大為震驚,雙眼一眨不眨地。
心頭只是冷笑。
男人已經是喜新厭舊的一種生物,而帝王更是其中之最,令妃想不到,她的年輕,她的溫順,有朝一日,會在另一個比她更年輕更為溫順的女子面前,被比得黯然失色。
女人的美貌跟帝王的寵愛一樣,都是容易凋謝不能長存的東西。
而我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調鼎手 4
夜幕降臨,寢宮之中,檀香木嫋嫋向上,逐漸衝出筆直的淡淡煙氣。
周圍的宮女們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容嬤嬤一個,她站在身後,輕輕地梳理我的頭髮,一時無言。
閉起眼睛養了會兒神,整個人才沉靜下來,緩緩問道:“今兒去給烏雅透信的那個小太監叫什麼?”
“回娘娘的話兒,叫小祿子。”
“他做的很好,夠機靈。”望著鏡子裡的容顏,微微一笑,“能不露痕跡的將烏雅引到本宮面前來,該重重賞他。”
“替娘娘辦事,還不是應該的?娘娘說賞——那明個兒奴才就賞他是了。”
“嗯……”
容嬤嬤輕輕地替我梳著頭髮,忽然露出笑容。
“嬤嬤,你笑什麼?”我自鏡子裡看到,便問。
容嬤嬤說道:“奴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