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麼用?只好是碰運氣罷了。”酈琛道:“你這也只是自家胡亂猜疑,淳于真若真是要對你不利,後來又怎會護著咱們逃了出去?”趙暄道:“未見得這中間便不是別有隱情。”撇了撇嘴,道:“我是不是瞎疑心,過後總要對出來。她若對我別無貳心,我自然不會撇了她不管。這個時候卻不能節外生枝。”
酈琛搖了搖頭,心中不知怎地,總覺得有甚麼地方不對。忽地靈光一閃,脫口便道:“你因為淳于真不來問我,便疑心上了她。倘若你自己對我毫無疑忌,哪裡便會馬上想到這一層上?”心道:“他說‘只好碰運氣罷了’,原是當時別無選擇,只能信了我。”
趙暄怔了一怔,半晌方道:“酈琛哥哥,我並沒疑心你的意思。”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半些也不能教人信服。酈琛心中氣惱,欲將手抽回來,趙暄卻緊抓著他手不放,道:“你一定怪我忒地小心多疑,只是我從小到大,人人都是如此教我,實在是習慣成自然。我……只是想了一想而已,並非是當真對你有甚麼猜忌。倘若不是,管教我這會毒發身死,再治不好了。”
酈琛聽他說得惶急情切,又感到他掌心微汗,不覺心軟下來,道:“你我原是初識,也難怪你對我放心不下。”趙暄抓著他手搖了一搖,道:“不是的。我自識得了你,心裡便……便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一般。原是我沒爹沒孃,失了人管教,凡事總愛往偏狹裡算計,你千萬莫同我一般見識。”他一雙烏黑剔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住了酈琛,眼裡神氣便如同一隻乞憐的小貓小狗一般,當真是可憐兮兮。酈琛不語,趙暄握著他手,將他掌心貼住了自己臉頰,怯生生地道:“你還生我氣麼?”酈琛搖頭,心道:“你這副光景,我再生氣,便成了欺負小孩兒了。”
趙暄瞧著他臉色,道:“那你肯陪我回開封府去?”酈琛道:“我答允了送你回去,自然做到。”趙暄笑道:“酈琛哥哥,你真好。”笑逐顏開,便如換了一個人一般,哪裡還有半點憂色。酈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道:“這小王爺做得好戲!”
世事難量
趙暄在鑑日湖邊住了幾日,身上餘毒去盡,行動如初。酈琛便來同他商量行計。趙暄道:“信王下毒不成,一不做二不休,多半會在這裡去京的路上設伏阻截。咱們偏不被他料中,且不往京城去。只寫信送給濮陽侯趙曦,讓他告知皇伯父我的下落。洛陽雲氏是我家的故交舊屬,他那裡武功好手頗多,先到他那裡避上一避。”簡淇聽到“洛陽雲氏”這幾個字,皺了皺眉,道:“我去送信,子堅送趙暄去洛陽罷。”酈琛不願同他分開,道:“咱們一起去洛陽,另找個可靠的人去送信罷。”簡淇搖頭道:“這件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況且這會兒又能找誰去?”酈琛知他不願牽涉關不憂等人,心想自己這時候劍法已頗在簡淇之上,相比送信,還是護著趙暄去洛陽這件事更為兇險,道:“好罷。我去收拾東西。”
這裡趙暄在桌上寫信,一頁紙將盡,提著的筆卻凝在半空,久久不落,似乎心中便有甚麼為難之事,難以決斷。他抬起頭來,望著對面的簡淇怔怔出神。簡淇覺察到他的目光,放下書來,道:“怎麼了?”趙暄回過神來,笑道:“我才想起,你救了我性命,我還沒謝過你呢。”簡淇微笑道:“你是子堅的朋友,些許微勞,原是理所應當。”趙暄道:“救命之恩,怎好不報?你有甚所求,我日後回到開封,一定盡心竭力去替你辦到。”簡淇搖頭道:“我沒甚麼要求。”趙暄撇嘴道:“我才不信你無慾無求,當真做了聖人不成?你定是想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能幫得到你,才不肯同我說。” 說著鼓起腮來。
簡淇不覺莞爾,搖頭道:“我沒這般想。”想了一想,又道:“你說得也不錯,我確有心願,卻不是你能幫我達就的。”趙暄道:“你的心願是甚麼?”簡淇微笑不語。趙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