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說。
可是唯獨張恪,手握強兵,權傾天下,在遼東就大刀闊斧,想來恢復開中法,他絕對感興趣。
張宗衡滿懷信心像張恪提議,只要張恪能採納他的主意,自己的身價也能水漲船高,與日俱增。
正在盤算著好事呢,可是誰知道張恪竟然一言不發,似乎對這個極具建設性的提議一點都不感興趣。
是他不明白什麼是開中法,還是害怕得罪鹽商?
張宗衡的心裡頭不停打鼓,正當他有些冒汗的時候,張恪突然說道:“張中丞,你的提議不錯,只是想要恢復開中法怕是不太現實了。”
語氣淡淡的,透著一絲遺憾,張宗衡略微有些遺憾,心中暗道就算是強如安東王,竟然也忌憚鹽商的力量,真是可悲可嘆啊!
誰知張恪接下來卻笑道:“商屯荒廢多年,想要重新恢復,要修建農莊,要開墾土地,要招募百姓。近年來北方災害不斷,田地產量極低,就算恢復開中法,沒有十幾年的功夫,也別想有所成效。本王以為有更容易,更快速的方法,能讓大同繁榮起來,何必緣木求魚呢!”
“什麼!”
張宗衡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不敢說是才智過人,也是多年的循吏。深知大同,乃至整個九邊,除了遼東之外,就兩個字:空虛!
商屯荒廢,百姓逃亡,百姓少了,沒法供應軍隊,軍戶逃亡,軍戶逃亡。部隊減少,各級將領爭相豢養家丁,吃空餉,喝兵血。簡直就是個惡性迴圈。無論怎麼看,都是無解的題,實在是不知道這位王爺能拿出什麼好招數。
張恪微微笑道:“張中丞,你是騎馬找馬。捧著金飯碗要飯啊!”
“哦?王爺您的意思?”
“大同乃是商賈雲集之地,西通西域,北上大漠。商人每年走私多少違禁貨物給了韃子,又撈了多少油水,損公肥私,無惡不作,如此蛀蟲,難道讓他們交點商稅過分嗎?”
天雷滾滾啊!
張宗衡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真疼!
沒在夢裡,可是怎麼聽著都像是做夢,徵收商稅,倒不是沒人提出過,可是難度何其之大,簡直勢比登天。
別看名義上商人地位低下,可是他們靠著手裡的銀子和士紳集團緊密結盟,盤根錯節。想要徵稅,想要從他們身上割肉,要知道,那可是一群比洪荒巨獸還要恐怖的傢伙,誰敢輕易招惹。
張宗衡猛然驚醒,在張恪來之前,就有晉商找到他,想來那些鼻子靈敏的老西兒已經窺見了張恪的想法,可笑自己還想靠著進獻開中法,獲得張恪的好感,哪知道人家早有更火爆,更狠辣的主意了。
怎麼有點頭暈啊?
小心了一輩子,到了如今竟然陷入了兩頭猛獸的戰場,這不是要了老命嗎!
張恪看到張宗衡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凝眉瞪眼,渾身哆嗦的德行,心中暗笑。
“張中丞,你的身體不舒服吧,本王就不多打擾,告辭了。”
張恪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張宗衡任何反應時間,快速離開了巡撫衙門,他甚至沒有在城中居住,直接到了城外的軍營。
……
“哎呦,要了命了,要了老命了!”
張宗衡躺在床上,不停哼哼,在他的身邊有個少年郎用溼毛巾給他擦著額頭。
“珍兒,你說說吧,我本以為張恪想要控制大同,最多分點油水罷了,哪知道他竟然要收商稅,這不是惹了馬蜂窩嗎!還說什麼走私違禁物品,裡通外國,資助韃子,這些事情也是能拿到檯面上說的,他想和晉商開戰嗎?”
少年郎聽著張宗衡絮絮叨叨地說著,突然粲然一笑。
“不愧是安東王,果然好氣魄!”
張宗衡一骨碌身,坐了起來,瞪圓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