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平阮兒這方落下風。一方面是人少,另一方便是因為支援她的人大多是些性子直的,說出來的話多是沒有什麼說服力,只能代表著當事人赤誠坦蕩的心意。
皇甫勳面色沉肅地看著下方烏煙瘴氣的百官,倒沒有出聲制止的意思。一雙眸子深邃如古井,波瀾不驚,讓人猜不透其心中所想。那模樣,似乎在分辯百官中的言論有幾分可信,不時縮起瞳孔,露出危險的精光。
平阮兒心中憤怒,此時她已經無暇顧及皇甫勳如何看待她了。管他信與不信,她只覺得怒火中燒、胸口堵得慌!
雖然她知道底下這些人中看不慣自己作風的大有人在,知道自己遭人嫉恨,但從未如今日一般遭到如此大規模的明面上的攻擊!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兒,又從未做錯事被這些人抓住把柄過。誰知這些人不講理起來比後院的婦人還要潑皮無賴,竟然可以無恥到抹殺自己的功績,連賣國這種破理由都能找出來!她真是佩服不已!
一想到這些人說她賣國她就禁不住渾身顫抖,這般說辭,無異於辱她門庭,她是斷然不可接受的!拳頭緊攥,上面的突起的一根根青筋將她心中憤怒顯露無遺!
一雙溫暖的小手突然捂住她的手,平阮兒這才低頭望去,卻看見小十二睜著大眼睛望著他,眼中滿是擔憂。
平阮兒背脊微僵,她只是有些氣,這些人的話傷不了她什麼,這麼些年了,她早已練就了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金剛不壞之身,只要身邊的人理解支援自己就行。怕就怕,被最親近的人從身後捅一刀……
“夠了!”打斷底下熱烈爭執的人卻是皇甫勳,霎時間百官噤聲,天地安靜,只聽得皇甫勳一人的聲音:“丞相,您乃三朝元老,不如您來說說如今該如何辦?”
被點名的鄒衍上前一步,正色說道:“老臣不認為此事是郡主主使,同時也不相信郡主會與黃沙國有勾結,平氏一門忠烈,這一點老臣選擇相信安遠將軍。”說到這兒鄒衍看了眼平阮兒,他特意說的是安遠將軍而非安寧郡主,那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先前似乎對這個女子存在太多偏見。今日眾人紛紛指責她,讓他看到這個女子的艱難,而這個女子並非無才無德,她晚宴劍舞時的那首詞與她今日端莊的淑儀,都無疑證明了她亦可以做個相夫教子的好女子。只是,似乎時不與她。
所以這一刻,他突然願意叫她一聲安遠將軍。
一瞬停頓之後,他繼續說道:“只是,老臣相信不代表眾位同僚相信,所以為了郡主的清白,老臣還是認為嚴格審查,替郡主洗脫嫌疑方是對策。”
鄒衍雖然有點兒老學究,不能接受平阮兒女子掌權,但對赤焰國卻是忠心耿耿,即便不喜歡平阮兒也不會違心抹黑她,反而會捨棄私心給出相對公正中肯的判斷來,這也是皇甫勳點名要他來給對策的原因。
“說得有理,只是不知如何為安寧郡主洗脫嫌疑?”皇甫勳追問。
“這……老臣也不知。”鄒衍如實回答。
“陛下,微臣或許知道該如何證明郡主的清白!”佇列中突然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先前詆譭平阮兒最賣力的肖崎。
平阮兒突然有些疑惑,今日種種,究竟是誰設的局?目的是什麼?先前肖崎不遺餘力損毀她讓她覺得還情有可原,畢竟自己間接“害死”了他的女兒肖瀟,可是如今怎麼站出來的人也是他?肖崎是皇帝的人,難不成是皇帝在背後一手策劃了這一切?可是看那殺手的狠戾的殺意,若真是皇帝,這戲演得太過逼真了吧?
她的心突然冷凝起來,究竟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說。”皇甫勳開口道。
“是。微臣聽聞,接觸過琉璃火彈的人無論如何小心都會沾染其味道,因為味道很淡,普通人是無法分辨的,不過精通醫術的人卻可以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