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香片的綠茶是她前世最經常喝的一種茶。倒也不是多喜愛,而是在前世父親一直愛喝,久而久之她也養成了習慣。
紀文心動了動唇還未說話段遲便先一步走向了吧檯後方,過了片刻回來時手上多了兩杯茶水。他拿杯子的樣子透著股溫馨沉靜,紀文心總覺得這與他現在的氣質不太協調。
他將清透的玻璃杯置於她眼前,動作像做過千百遍般流暢嫻熟。
紀文心目光落向杯盞中浮於水面緩慢舒展葉片的青綠茶葉,一瞬間幾乎想把此時此景與前世生活重疊。
她想用前世面對段遲時的隨意語調與他對話,然後臨到開口時又不由自主地膽怯起來:“……什麼時候記起我來的?”她問段遲想起他們之間關係的時間。問話時細聲慢語得連她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她已經知道段遲有了前世的記憶,她沒必要再對他太有戒心。
段遲挨著她坐到她身邊拿起自己那杯咖啡抿了一口,然後才淡笑著看向她。
“你——”他剛要說話,急促的手機振動聲便不合時宜地響起。他看了眼來電,起身走到露臺上去接聽。
紀文心在他接電話期間小心地碰碰玻璃杯壁試探了下溫度,然後嚐了口綠茶。微澀的茶水湧入舌尖而後泛起一陣清甜,果然同前世一般沒有變的味道。
如果她沒有重生現在也該是能繼續享用這一切的吧?如果她沒有死的話……
對了,她是怎麼死的?現在段遲會知道嗎?要不要也問問他?
沒等紀文心想明白段遲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這回他卻沒有落座,而是隔著一張茶几站著問紀文心:
“你和程千很熟?”
紀文心聞言仰頭看他,見他正挑著眉嘴角牽起個微笑的弧度,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算是和他認識。”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看著他說,“那你也和——?”段遲也與程千相識?在她的印象中這兩個人是沒有交集的。
段遲笑開來:“程千居然叫人來接你回去。他的車就在樓下。”
然而說完這一句他卻沒有放紀文心走人的打算。
他逼近紀文心,整個人俯下身來:“你要跟他走嗎?”他把雙手搭上紀文心的肩膀,輕輕柔柔笑得有些殘酷,“跟那個——無能的失敗者一起走嗎?”
而驟然而至的近距離也讓紀文心措不及防。她向後仰著腦袋躲避段遲過於接近的鼻息,目光落在他菱形的薄唇上。
她不太適應同段遲如此近的距離。在她記憶中的上一輩子,即使她與段遲已經有了結婚的打算,她與他之間也相敬如賓,連線吻都沒有發生過。
紀文心側過頭肩膀用了下力甩開段遲搭著的雙手:“你應該已經清楚我也是重生過的人了!你也是重生的吧?!”她乾脆地把她心中的問題丟擲來,“那麼你還記得我多少事情?你知道重生的緣由麼為什麼這個世界變得這麼奇怪我總是會碰到莫名其妙的破事你有沒有也碰到過?!”
段遲卻不理會這些問題。他直接繞過來坐到紀文心身邊,彎下腰一把卷起她右腿的褲管。
紀文心話一出口情緒便有些止不住,毫無營養的問題如洪流一般傾瀉而出,積壓在心裡幾個月想要傾訴的話語源源不絕:
“我重生後待的環境怎麼會變得與從前天差地別?身份證號碼識別不了?我的家呢我的父母親呢我的朋友們呢怎麼都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了?我是不是重生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了是不是直接死了不要重生比較好?!”
“你還活著。”段遲把她褲管挽起後剛要碰到她的繃帶,聽到最後一句話,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你還好好地活著啊。”聲音中居然帶了點笑意。
接著他開始拆卸她腿上的繃帶紗布。
段遲並不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