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栩確實十分賢明,一旦牽扯上造反,這兩位就得被撤藩,押回京師幽禁起來。於公,突然改變四川百餘年來的政治格局,在此微妙時刻,勢必造成動亂。於私,天下間魚肉百姓、禍害地方地藩王多了,偏偏把一對賢王給關起來,楊凌心裡也覺的不公。最重要的是,如果此事公開上奏,又指不出和哪個藩王勾結,真正的叛亂者勢必有所警覺,更加偽裝小心,想抓他地把柄就難了,而且也要嚇的其他藩王疑神疑鬼,有些藩王怕皇室懷疑到自己頭上,受了無妄之災,為了自保,受有心人一鼓動,沒淮兒就來個先下手為強,不想反的也反了。政治上地事就是這樣,一件事處理不慎,不但會產生後患,在其他勢力的操縱推動下,還會產生衍化其他難以預料地後果,有此考慮,楊凌和朱讓栩才商量議定,暫時瞞下此事,待楊凌回京後再同皇帝私下計議,因此正德還不知道其中詳情。看了這封信,正德更加鬱悶。楊凌是他派去四川查蜀王謀反案的。楊凌在攻破九絲城,取得平蠻勝利後將捷報飛呈京師,奏摺中就已經為蜀王釋疑,詳述了金磚乃都掌蠻阿大王效仿天子所為。他受人吹噓奉承,自立為王,置龍椅、著龍袍、鋪金磚,為了象模象樣,這才花重金購買的,事情是辦的大白天下了,可他也因處送了性命。如果早知會有這種結果,正德皇帝寧可自已當初不曾下過那道旨意。正德袖子裡攥著這封蜀王的奏摺登上鸞駕,臉色朋沉的就象今日的天氣,鉛雲密佈,瞅哪兒哪不順眼,嚇的儀仗隊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稍做一聲,數百號人到了金鑾殿前竟是肅然齊整,鴉雀無聲。正德皇帝升駕金鑾殿,登上明間寶座,雙手扶著龍頭緩緩就坐,文武百官齊刷刷地走到大殿正中,俯身拜倒,山呼萬歲。正德陰沉著臉擺擺手,敷衍道:“眾卿平身”。眾大官拾起抱笏,爬起身來,整理衣冠,好一通雜亂才按文武退至左右分班站立。正德道:“諸位愛御,昨晚,朕接到四川蜀王的奏報,說是身體多病,精力不濟,所以……”。眾大官雙手抱笏,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正聽著皇上講話,忽然感覺聖上的語速越來越慢,不禁奇怪地向寶座上看了一眼,只見正德手裡舉著一封奏摺,兩眼盯著前方,看了一奮忽然道:“這是誰的東西掉啦?”眾人順著正德的目光一看,大殿正中地上,一個紙卷兒就擺在那兒,紙卷不算大。不過光滑如鏡的金磚地面上就那麼一樣東西,又是正對著宮門。天氣陰沉,反光不強,所以那紙卷兒摞在大殿中央看地清清楚楚,很是乍眼。當下便有一位離的較近地御史大人走過去把紙卷撿了起來,一見有封口。有捆線,顯然不是隨意棄置的東西,再說也沒有人敢在金殿上亂丟垃圾呀。他左右看看無人認領,便躬身施禮,雙手將那紙卷捧起,說道:“皇上……”。正德擺擺手,寶座旁侍候的小太監忙走下一個來,上前接過。又返回去恭恭敬敬地遞給正德,正德舉在手裡高聲道:“這捲筒兒是哪位愛卿的呀?都看看,是誰掉的呀?”上百位文武官員下意識地摸模袍袖、腰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吱聲兒地。正德皇帝見沒人認領失物,就開啟絲線。展開紙卷兒看了起來,他只看了幾眼。便臉色攸變,看著群臣冷冷一笑,說道:“這是誰給朕寫的柬書?站出來說話!”眾大人這才知道是有人用這種方式給皇上遞匿名信呢,可是百官起立,各自整束衣袍、牙笏,擺正烏紗,誰沒事往腳底下看吶,再說也習慣了金殿上一塵不染的模樣,誰會想到腳底下會出現東西?正德心情正不好呢,見沒一個人答話,不由勃然大怒,拍案道:“若是言官,言而無罪,若是其他大臣,也當據理進諫,難道朕是聽不進東西地昏君嗎?需要鬼鬼祟祟,匿名投書?”群臣彼此相望,還是沒有一個站出來承認的,正德憤然起立,一拂袖袍道:“擺駕回宮!”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皇上又沒說散朝,走又不能走,留著又沒意思,直到正德皇帝氣憤憤地帶著小太監去了乾清宮西暖閣的老住處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