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沅沅心中嘆了口氣,假裝不理會是不行的了,便微微一笑,“姐姐說哪裡的話,妹妹頗有自知之明,本也沒盼著皇上臨幸。只不過,現下姐姐卻同妹妹一樣的光景,聽姐姐這話裡,怎麼還含著酸呢!”“你……”,寧婕妤臉色通紅,待要再說,杜沅沅盈盈一禮,“妹妹就不叨擾姐姐在這裡苦想了,還是找柔美人說話去吧。”說罷,轉身向偏殿行去。身後寧婕妤五指緊握,氣得臉色發青。
梅芫雪獨自坐在案旁,正低頭繡著一個五彩靈芝的紅緞肚兜,臉上一片安詳。杜沅沅走進房來,見她身邊並無隨侍宮女,禁不住道:“芫雪,你真是好性子,香羅又跑出去偷懶了吧,也不在一旁守著。”梅芫雪抬起頭,柔柔笑道:“今夜是七夕,我沒那麼嬌貴,就放她到院子裡和要好宮女乞巧去了。你怎麼有空來了?”杜沅沅見梅芫雪面色紅潤,不復以前的悽苦神色,知道她現在心思已全部放在腹中胎兒身上,心中稍安。便笑道:“前些日子,蘭兮做了些小衣裳、小鞋子,今夜正巧沒事,就一併送來了。”
梅芫雪微微一徵,今夜是七夕,看杜沅沅的樣子,似是皇上並未去懷玉宮中,故杜沅沅才走到她這來。偷偷窺探杜沅沅的臉色,一臉平靜如水。稍稍放下心來,便笑道:“拿來我看看。”綠媞捧上前來,只見一疊顏色鮮豔的嬰兒小衣,繡著瓜瓞綿綿、天官賜福等吉祥圖案,針腳細密,繡工精緻。不覺心裡有幾分歡喜。
二人又說了會話,杜沅沅怕梅芫雪太過疲累,便告辭了出來。見殿外夜色已然轉濃,月亮高掛中天,清輝靜靜地灑在禁宮內的甬路上,宛如鋪了層銀霜。忽然想起彈唱《春江花月夜》那日,似也是這般情景。如今,月色依舊,卻已是人事兩非了,一時心中又酸又苦,無法言表。
行至半路,忽聽得前面殿閣拐角處似有語聲。杜沅沅知道宮中處處都有隱秘之事,本不想攪這灘渾水,又怕繼續前行驚了密語之人,只得悄悄拉著綠媞的手,兩人隱身在一片陰影中。
說話之人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熟悉,杜沅沅忽然想起,此人正是被封為妉貴人的周青璃。不由有些奇怪,已近戊時末,妉貴人怎麼在此處私語。難不成是剛從附近哪個宮裡出來的。從所走的這條甬路向北一轉,就是悅妃的瓊章宮,最有可能就是瓊章宮了。不過又不太可能,妉貴人本是麗妃一手提拔起來。這宮裡誰不知道,麗妃與悅妃共同管理宮中事務,表面一團和氣,事實上,是權利各半,互相制衡,誰也沒討到什麼好去。如果妉貴人真的是從瓊章宮中出來的話,那可就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只聽妉貴人的語聲隨風飄了過來,聲音顫抖,顯是心中害怕,“這可怎生是好,也怪我蠢笨,本以為麗妃就此無法翻身,誰知竟重獲了恩寵。我早已轉投悅妃門下,這下如果讓麗妃知道,我還有活路麼?”另一人接道:“小主莫慌,剛剛在瓊章宮裡,悅妃娘娘不是說會保住小主麼?有娘娘的這句話,小主還怕什麼!”聽聲音似是妉貴人貼身宮女蟬紗。妉貴人道:“你怎麼知道,如今這宮裡,麗妃與悅妃並位在皇后後面,樣樣相當,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蟬紗道:“那小主不如等等看好了,誰佔了上風,咱們就跟誰去。”妉貴人也笑道:“看你平日不言不語的,想不到還是個有心計的。”蟬紗嘻嘻一笑:“還不是小主調教的好。”二人嬉笑著走遠了。
杜沅沅聽了暗自皺眉,這主僕兩人都是屬牆頭草的,搖擺不定。以後,還是不要跟她們走得太近才好。
一路想著,一路走回了懷玉宮。進了宮門,只覺四下裡靜悄悄的,杜沅沅一面叫著蘭兮,一面走進殿來。見蘭兮答應著,打著簾子從裡面出來,臉上卻是喜氣洋洋。便奇怪地道:“是乞巧贏了麼?怎地如此高興。”蘭兮含糊地應了聲,只道:“請小主早些歇息吧。”杜沅沅點點頭,進了內殿。只見殿內燭光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