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朝。
這一晚上,先是被皇帝折騰的渾身疲累,又聽到皇帝誇獎永璂,內心激動難以言說,幾乎都沒怎麼睡,送走了皇帝,才略在那斜榻上眯著眼養神。
正在假寐,聽到外面有小太監輕聲叫道:“小祿子公公,小祿子公公?”接著,小祿子竊竊答應一聲,而後躡手躡腳出去。
我心頭一動,便細細去聽。就聽到外面有人悄悄地交談,是小祿子說道:“娘娘正在休息,昨晚上沒怎麼歇好,副都統可有事麼?”
我眉頭略微一皺,是善保?
外面沉默了片刻,果然響起了善保的聲音,低低說道:“原來、是如此……那麼我就先不打擾娘娘了,娘娘好生休息要緊,也並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等會娘娘醒了我再來……勞煩小祿子公公了。”
小祿子笑道:“說什麼見外的話兒,大家都是替娘娘辦事的,副都統自去吧,等娘娘醒來,我會將你來過的事兒轉告給娘娘的。”
善保說道:“如此有勞了,善保先行告退。”
小祿子答應一聲,那邊再無聲息,小祿子自重新悄悄進來。
若是我當時傳召善保進來,也許就會免了其後而來的一場驚擾是非,但我當時實在不想見他的面,所以自假裝仍舊在睡的模樣,不願意召見他。想來那一場驚,是上天註定的吧。
頃刻善保走了,我卻再也睡不著,想來想去,心頭忐忑,終究醒了,嘆一口氣,問道:“方才有人來過?”
小祿子說道:“回娘娘話兒,方才是善保副都統來過,見娘娘睡著,就不敢打擾,先行離去了。”
“他可有說過是什麼事兒?”我問道。
小祿子說道:“回娘娘,這個不曾,不過副都統說,等娘娘醒了,他還會來回稟娘娘的。——是不是要奴才去傳召他來晉見?”
“這個不必了!”我皺皺眉,急忙說道。
心裡有些悶,站起身來,說道:“小祿子,陪本宮出去走走。”
容嬤嬤這幾日代我忙碌蘭馨大婚之事,尋常都不在我的身邊,我索性也也沒帶多少人,只嫌鬧騰的慌,便只命小祿子一個跟隨。橫豎只想靜靜地在坤寧宮內轉一轉,消遣消遣,絕不會發生什麼別的事。
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走到熟悉的院落地方,腳步一停,望著眼前那熟悉的院落,有點出神。
小祿子見狀,溫聲說道:“娘娘,今兒風大,娘娘穿著又單薄,不如早點回去吧。”
我搖搖頭,說道:“不,本宮想在這兒站一會。”
小祿子左右看看,偏偏找不到一個宮女太監,於是說道:“那娘娘您在這兒停一會兒,等奴才回去給你拿一件衣裳來。”
“嗯,你去吧。”我只好點點頭,小祿子便告退,一溜煙回去拿衣裳,我站了一小會,便順著小路向前走,見此地景物依舊,亭臺依舊,耳畔似乎能夠隱隱聽到昔日琴聲,如此熟悉——這正是昔日新月格格所住的芷青居。
如今,人去樓空。我抬頭望著芷青居湖畔假山上的亭子,昔日就是在這亭子內,新月撫琴彈奏遙想努達海,就是在這亭子內,我勸說新月未果,將鮮花擲落琴絃: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如此而已。
我同新月的那個賭,是我贏了沒錯,一早我其實就料到我會贏,她會輸給她的自以為是,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跟她打賭之時,心底其實也有那千分之一的念頭,是想著會出現奇蹟的。
然而不曾,事實證明,努達海並非良人,不可寄託,海誓山盟都成空。我該逍遙快意才是,可暗暗,卻不由地有些失落。
這世間,有些東西,是我永不可得的,我曾想過別人或許會得到,以證明它並不絕跡,世間猶存,但……事實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