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使,天機。”
無邊落木蕭蕭下,枯葉吹過三人的頭頂。
唐嬌看看溫良辰,又看看天機,有些猶豫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日子太無聊,合起來耍我玩?”
一會兒皇上,一會兒錦衣衛指揮使,讓她這個小老百姓覺得既陌生又彆扭,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地方。
“他沒耍你。”天機卻開口道,他轉身看著她,看慣生死的眼睛,表情極少的面孔,讓人根本弄不清他是在說真話,還是在開玩笑,“如果唐棣死了,那麼能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就是你,公主殿下。”
唐嬌呵了一聲,聳聳肩道:“我現在確定了,你是在開玩笑。”
“你的父親是榮慶帝,唐棣的哥哥。”天機沒有笑,他自顧自的說,“唐棣弒兄奪位,之後為了斬草除根,毒死了你所有兄弟姐妹,只有你提前被女官周明月抱走,對外報了個失蹤。”
唐嬌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試圖打斷他:“你騙我,一個女官怎麼可能偷走公主?她圖什麼?不要命了?”
“並非每個人都是逐利之徒。”天機回答,“你那時候年紀小,可能記不得了,但周明月是史官之女,性子高潔耿直,對皇上十分忠誠,而且她還是你母親的手帕交,答應要照顧你,就會一輩子照顧你,所以你那麼多兄弟姐妹,只有你還活著,因為只有她肯拼盡一切帶著你逃出宮。”
唐嬌咬著嘴唇,低下頭。
或許是因為年紀小吧,所以她記不得自己生父的臉,生母的臉,記憶深處就只有周明月,吃飯時一勺子一勺子追著她餵飯;生病時衣不解帶的照顧她;教她讀書教她寫字;她被鄰居家的男孩子欺負時,從地上撿起根樹枝遞給她,叫她自己打回去。
所以天機說那麼多,她對唐棣依然恨不起來,她只恨王富貴一家,恨他們奪走了周明月,她可以付出一切來對付他們,就為了給周明月報仇雪恨,卻難以用同樣的決絕來恨唐棣。
從未在她生命和記憶中出現過的人,怎麼恨?
“唐棣奪走了你的一切,你遲早要奪回來。”天機道。
“嗯。”唐嬌答的有點心不在焉,因為從來沒擁有過,所以並不覺得被奪走了什麼,不過她願意迎合天機,因為這是讓他們在一起的理由。
許是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天機又加了一句:“就算是為了周明月……她肯定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新當回平安公主,給你父王母后上一炷香。”
“嗯。”唐嬌嘴上答著,心裡卻在想,她寧可週明月不那麼有骨氣,骨氣有什麼用,人死了,骨氣和身子便都化作黃土,留下親人淚灑黃土。她寧可週明月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生個自己的孩子,也許生了以後會更疼自己的孩子一些,那也沒什麼,至少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好一齣君臣相得的好戲。”溫良辰拍了拍手,對天機不鹹不淡道,“我是不是能把這看成你的回答?這事,果真是你做的嗎?”
天機慢慢轉過頭,唇角勾起,無聲微笑:“唐棣死了嗎?”
溫良辰露出一副兇手果然是你的表情,端起白玉煙槍一口一口抽著,呵呵笑道:“叫你失望了,沒死,那籃橘子把傳膳太監給毒死了,但皇上沒事。”
天機點點頭,笑道:“也叫你失望了,這事不是我做的。”
溫良辰眉頭一挑:“你這樣有意思嗎?”
“想毒殺一個人有兩個條件,一是對方粗心大意,二是彼此親近信賴。”天機緩緩道,“唐棣是個很小心的人,三餐之外的東西幾乎都不吃,吃飯的時候還有傳膳太監試毒,幾乎無法給他下毒,至於親近信賴……呵呵,如果他肯自殺謝罪,我可以跟他親近一下。”
溫良辰真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他皺眉:“居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