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睿智的眼都是滿足之感,時而稱讚安東尼的棋藝出眾,他下了幾十年,竟然只勉強和他打一個平手。
十一和庫爾太太坐在一邊觀戰,她看著安東尼那雙尊貴漂亮似藝術家的手,心緒難穩,墨曄的手怎麼樣,她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五年前,夜裡很冷,睡不著,她在他懷裡無事可做,經常玩著他的手,那人的手指也很修長,手很漂亮,他曾想他不彈鋼琴真的很可惜。
只是五年前,他的手看起來稍顯得單薄,就好像一個漂亮的女人,只是漂亮。而不似安東尼這雙手,除了漂亮,給人的感覺還很有力量,好似能為人撐起一片天。
很不同。
他下棋的樣子很專注,時而和庫爾先生聊天,偶爾在她們兩個女人之間插一句,他也很健談,也愛笑,很討庫爾先生喜歡。
“小七,你為什麼大老遠跑到這裡?”庫爾太太好奇地問她,“這裡很少有旅人來,你來找什麼人?”
十一想起自己順水推舟同意了庫爾太太所說的找人,迷路一說,現在改口已來不及,她輕笑道,“也沒什麼,我過去把一些東西丟在這裡,我來找回它。”
五年前,她一不小心把她的心,她的感情丟在這裡,她來的目的,只想找回,不會再為誰痴傻,做回冷靜的十一。
自從知道墨曄和老巫婆的關係,十一知道,她不能殺他,雖然她很想,很不能,老巫婆心性冷酷,不在乎誰的生死。可墨家兄弟畢竟和她有血緣關係,再加上蘇曼……蘇曼和她算是有交情,別人負她,她可以不計,但別人有恩於她,她可以銘記一生,結草銜環。
老巫婆對她恩重如山,沒有她,她早就被人打死在拳擊臺上,早就不知餓死在哪兒,沒有機會長大成人,也沒有機會得到那麼多親人,友情。
她怎麼能忘恩負義,對她的親人下手,不管老巫婆在不在乎,她都不能,不管墨曄怎麼對待她,怎麼傷害過她。
心中這份怨恨,也許怎麼消不去。
唯獨能做的,就是自此當陌路人,再不相識,徹底斷了這份錯綜複雜的感情,她不必再記掛著誰。
在島上的時候,程安雅似乎看出什麼,她說,沒有的愛,哪來的恨,只有不愛了,就什麼感覺也沒有,就像普通的陌生人。
“丟了什麼?”安東尼突然問,他的眼光並沒有看向十一,而是看向棋盤,但的確是在問她。
“不告訴你。”十一笑著混過,她發現一件事,笑容真是一個很美的符號,當她是十一的時候,她極少能笑得出來。
可當她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時,笑容原來很容易。
甚至自己從不會說的話也很容易說出口,比如幽默啊,嬌嗔,活躍氣氛……人果然很奇怪。
“那你來找誰?撿到你東西的人嗎?”庫爾太太好奇地問。
十一想了一下,笑道,“不是,他死了,說來找,不過是來祭奠。”
安東尼本想移動國王的手,頓了頓,有幾秒鐘並不動,長長的睫毛的潔白的臉上覆蓋成一層淡淡的剪影。對面的庫爾先生以為他在思考,也沒打斷他。
只是,下一步棋,位置很明顯,有必要思考這麼久嗎?
安東尼若無其事地移動國王,走了本來就預訂走的那步。
庫爾太太繼續和十一聊天,不問她的來歷,只問她的興趣,平時都喜歡什麼,十一如實相告,時而笑聲如鈴。庫爾太太也笑不攏嘴。
晚餐時間到了,庫爾太太去準備晚餐,庫爾先生去幫忙,十一起身讓庫爾先生留步,她去幫忙,庫爾太太拒絕,說是沒有讓客人動手的理由。
十一無奈,只能作罷。
回身,卻見安東尼眼神灼灼地看她,他一手撐著下巴,天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