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嬪窘迫地啐道:“娘娘何苦打趣嬪妾?左不過一個月一兩次,還是看在嬪妾生了娜木綽克的份兒上。”
怡嬪的侍寢次數,和純嬪、嘉嬪倆差不多,一個月都有那麼一兩次。雖然不算盛寵,但也恩寵不息,算是難得了。比起年老色衰的愉嬪海佳氏,和紅顏未老恩先斷的慶嬪陸氏,她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怡嬪嘆道:“嬪妾宮裡,也就一個陳常在。陳氏雖然脾性極好,可容貌年歲都不可能得寵了。嬪妾也是日漸姿色衰減,偏生手底下連個固寵的人都沒有。”
想怡嬪才不過二十五歲上下年紀,居然就要琢磨用新人來固寵了。唉,真是沒處說理去。也著實是乾渣龍喜新厭舊得太快了些,怡嬪正是有韻味的年紀,可乾渣龍卻偏偏喜歡那個十五六七的小姑娘。
“對了,明日娘娘可要去賀愨嬪喬遷之喜嗎?”怡嬪問。
“自然是要去的,”嚶鳴挑眉看著怡嬪,“到時候只怕會很熱鬧呢。”
果然不出嚶鳴所料,華麗巍峨的永壽門前,成排地停靠著嬪妃的暖轎,當真是要把門檻都給踩爛了。嚶鳴和怡嬪聯袂趕到的時候,純嬪、嘉嬪、愉嬪、慶嬪四嬪都已經在場,林貴人、秀貴人也在,還有正當年輕貌美的吳常在與易常在更滿是巴結之色地看著頭綁繃帶的愨嬪。
今日愨嬪穿得大紅大紫,甚是鮮豔,卻反襯了她臉色憔悴蒼白。到底是狠狠撞了那麼一下,只怕失血不少,自然臉色不好。
嚶鳴幾步上前,把朝著她行禮請安的愨嬪給扶了起來,“你有傷在身,就不要拘禮了。”然後笑著說,“本宮帶了些阿膠,是山東巡撫進獻的好東西,你現在正適合吃這個呢。”
愨嬪語調柔柔帶著點虛弱,“多謝舒妃姐姐關懷。”——如今的愨嬪少了幾分傲氣,倒是多了幾分楚楚可人。嚶鳴知道,皇帝就喜歡這個調調。
愨嬪又婉然一笑道:“皇上表哥也賞賜了嬪妾一些阿膠呢,皇上和舒妃姐姐真是心有靈犀呢。”
嚶鳴掩唇笑著道:“什麼‘心有靈犀’!不過是人人都曉得阿膠補血罷了。”旋即,嚶鳴又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巧玲瓏的琺琅春瓶出來,“這是祛疤的玉肌散,等一落了痂便可擦抹,從前本宮的手背被個畜生撓了一爪子,就是擦這個擦好的。”
愨嬪頓時滿是歡喜地接了過來,“多謝姐姐,嬪妾正擔憂額頭上若是留疤該怎麼辦呢!”
易常在忙諂媚地道:“愨嬪娘娘肌膚如玉,若是落了疤痕,的確可惜了呢。”
愨嬪微微笑著,面有驕矜之色。
永壽宮內,一時間倒是姐姐妹妹,其樂融融。可嚶鳴離開後不久,那瓶玉肌散便被愨嬪叫人給丟出了永壽宮……自然了,嚶鳴也沒指望愨嬪能用上,那玉肌散不過是隨便送去充數的罷了,不算什麼好東西。
愨嬪額傷未愈之前的隆冬日子裡,竟大半都是嚶鳴去養心殿侍寢,皇帝似乎大有安撫她意圖,生怕她吃味的樣子。
直到小年前幾日,太醫稟報皇帝,愨嬪傷勢已經無礙,敬事房也把愨嬪的綠頭牌掛了上去。果不其然,當夜青鸞轎子便去永壽宮接了愨嬪去養心殿侍寢。
嚶鳴看著儲秀宮外漆黑如墨的夜色,終於這一日還是到來了。昨晚是她侍的寢,一番恩好繾綣之後,皇帝擁著她汗水淋漓的身子,對她說,他只是安撫科爾沁,所以不能永遠冷落愨嬪,讓她不要多心云云。
或許從前,皇帝納博爾濟吉特託雅為嬪,是政治的需要,然而如今……愨嬪剛烈一頭撞柱,卻撞動了皇帝的心扉。或許皇帝對愨嬪仍然還有政治的考量,但和從前已經大不相同了。
果然,連續三日,青鸞轎日日準時抵達永壽宮,裝載著這位來自科爾沁的、血統尊貴的美人去養心殿與皇帝歡好纏綿。
翌日的長春宮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