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處置就是了。”
皇后神色一僵,忙低頭道了一聲“是”。
皇帝又問:“吉蘭泰呢?”
皇后紅著眼睛道:“吉兒看到崔氏滿身是血的模樣,著實嚇壞了,這會子剛剛哄睡了。”
皇帝悠長的吐了一口氣,道:“朕去瞧瞧。”然後又看著嚶鳴道:“舒妃替朕留下陪崔氏一會兒吧。”
嚶鳴知道,皇帝這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崔氏,面對自己那個一下子沒了的兒子……便乖巧地應了一聲“是”,恭敬地目送帝后離去。
嚶鳴嘆惋一聲,便走到裡頭床榻跟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默默看著床榻上殘破了一般的崔常在。
良久的沉默……
偏殿內燃燒著祛味的幽蘭香,縷縷綿綿不絕。
崔氏轉頭看著嚶鳴,徐徐道:“舒妃娘娘不必為婢妾傷心,婢妾的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
“什麼?!”嚶鳴瞬間驚呆了。
崔氏支撐著無力的身子爬了起來,她艱難地喘息著,扯了一個枕頭在背後靠著,這才勉強撐直了身子,“娘娘是知道的,死胎若不及時引下,只怕連母體都保住。”
嚶鳴滿臉不可置信之色:“可是太醫為什麼沒有回稟皇上,你落下的只是個死胎?”
崔氏突然冷笑了一聲,“來的那位齊太醫是皇后的人,他豈敢胡亂稟報?!”
嚶鳴頓時明白了,崔氏是皇后一手照料的,若是胎死腹中,皇后第一個難辭其咎,所以皇后才將死胎之事隱瞞了下來。只叫太醫上報說落下的是個男胎——這也不能算是欺君,只是有所隱瞞罷了。
可是……崔氏胎相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胎死腹中呢?!
“是因為在木蘭的時候,愨嬪打的那一鞭子?還是回來的路上,舟車勞頓動了胎氣?”嚶鳴忍不住急忙詢問道。
崔氏深深搖了搖頭,她苦笑道:“婢妾事到如今都不曉得是被什麼所害,但唯獨清楚一點,婢妾在回宮之前,胎相併無不妥。是回宮之後,才遭了暗算。婢妾胎已經五個月了,本來有胎動了,然而婢妾卻什麼動靜也感覺不到,所以便知道,婢妾這一胎,早就死於腹中了……”說著,崔氏眼中頓時充溢滿了淚水,兩行清淚潸然而下。她的手落在自己已經不在凸顯的小腹上,滿臉都是濃濃的悲涼。
“是……皇后?”嚶鳴問道。
崔氏眼底浮起濃濃的恨意,“婢妾沒有任何證據,甚至知道如今都不曉得自己的孩子損在什麼上頭,可是——除了皇后,還會是旁人嗎?!”
若真如崔氏所猜測的那樣,皇后不只是想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連崔氏命也想一併除掉啊!崔氏既然早已胎死腹中,那太醫不可能診斷不出來,然而在此之前,太醫的回稟一直都是崔氏太想穩固!如今乍然落胎,所以皇帝才那個驚訝。
隱瞞崔氏胎死腹中之事,皇后是想借機謀劃什麼嗎?可惜,崔氏自己察覺了,更果決地藉著救二公主,落下了腹中死胎,保住了自己的命。那自然,皇后後頭的計劃,只怕也是破滅了。
“自我滿四個月後,皇后便常常跟婢妾說,讓婢妾多出去走動走動,省得臨盆的時候,沒有力氣生產。”崔氏咬牙低聲道,“可是婢妾實在不敢出門,生怕一出了長春宮,便會不明不白落胎,而且還會被皇后栽在到別人頭上!!”
是啊,皇后自然不願意浪費崔氏這一胎……
可是,皇后是用什麼法子對崔氏下的手呢?照理說,崔氏應該對皇后處處防備,皇后賞賜的食物,她應該不會沾染才對。嚶鳴看著偏殿內的東西,目光最終落在了那燻爐上。
崔氏道:“那燻爐已經數月不用了,今日婢妾小產血腥才點上的。”
嚶鳴沉默了下去,是啊,香料是最容易動手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