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參,多少也會引起些諸如“妯娌不和,做嫂子的苛刻小兄弟媳婦,便是一枝參也捨不得”的閒話。一般人都是儘量掩蓋,偏許櫻哥就當著康王妃的面把這話扯開了說。
這女人又開始不要臉面了。馮寶兒暗自嘀咕了一聲,堆滿了笑容推辭道:“三嫂怎地這樣客氣?不過是一枝參而已,不值一提。快快收了,不然便是瞧不起我,難道我連一枝參也拿不出來?”
許櫻哥似笑非笑地握緊了她的手,反問道:“我知道四弟妹大方,也不缺這枝參。可我難道又連一枝參也拿不出來?快快收了,不然便是瞧不起我。”
馮寶兒沒話可說,便覷了眼康王妃,因見康王妃轉開頭自同曲嬤嬤說話,仿似全沒看見眼前這一幕,只得堆了笑接過去:“三嫂太客氣了。”
許櫻哥寸步不讓:“是四弟妹太客氣了。”
馮寶兒微笑著道:“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適才我正同母妃講,許三先生素有才名,四爺一心就想念著要拜許三先生做老師,所以巴不得有機會可以讓三嬸孃開心,好幫我們說說話,要是收了我們四爺就好了。”
這話冒氏倒提過,若真如此,這馮寶兒與張儀端還真是夫妻一心了,許櫻哥腹誹兩句,卻也不當真,只隨便將話虛掩了過去:“我三叔性子冷清安靜,不好做人老師。”
康王妃冷眼旁觀,看她妯娌二人你推我進地把這樁公案給暫時了斷了,便揮手讓她二人各回各房,始終不曾就冒氏這樁事情點評詢問半句。
許櫻哥回房不久,綠翡便來回話:“奶奶,秋蓉來回話。說是適才您讓她去打聽的,究竟是誰把三夫人來了的事兒稟告給王妃知曉的那件事已是問著了。”
許櫻哥道:“她倒是快,讓她進來。”
秋蓉著了件雪青色裙子配的象牙白短襦,梳著丫髻,低著頭,微微俯著腰,碎步走將進來,先規規矩矩地給許櫻哥行了禮,聽到許櫻哥讓她起身回話方立到一旁道:“回奶奶的話,婢子適才依著奶奶的吩咐出去問過了,是這樣的,四奶奶領了許三夫人在二門處下車,特意讓二門處的詹媽媽等人給三夫人磕頭見禮來著。隨後便有人跑去同秋實說了這事兒,恰好王妃閒著,秋實遂將此事告知王妃,王妃這才讓秋實過來相請。”
許櫻哥頓時把臉往下一沉,到此她完全可以確定,馮寶兒開始給她找不自在了。冒氏便是她孃家的嬸孃,也該受尊重,卻決然不是王府二門處的管事婆子等應該磕頭見禮的,冒氏受不起,她也受不起。馮寶兒面上是給冒氏尊重,實際卻是讓人鄙夷冒氏,也是給她找事結怨的意思。要不,這事兒怎會就捅到康王妃那裡去了?多虧得是康王妃腦聰目明,心裡多少對她有幾分慈愛,不但見了冒氏,還給了沒上門的許擇見面禮,給足了臉面。不然她今日在可把臉都丟乾淨了。
許櫻哥沉吟一回,問道:“那三夫人可給二門處的人賞錢了?”
秋蓉默了默,道:“這個婢子不知。但跟著三夫人來的隨車婆子和車伕曾問人要過茶水喝。”
這便是不曾給了。許櫻哥氣得閉了眼,若冒氏給了見面禮,隨車婆子和車伕哪裡又用得著自己去要茶水喝?自然會有人將他們伺候得週週到到的。可也怪不得冒氏,冒氏本就是個手緊的,且的確也沒什麼錢,孃家人又是那般樣,便是她要給賞錢只怕也只捨得給康王妃、世子妃等人身邊的近人紅人,哪裡想得到給二門處的丫頭婆子賞錢?可這些丫頭婆子什麼人沒見過?能得她們磕頭見禮的都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幾文錢就可以打發了的。偏生最會捧高踩低的就是這一撥人,給的賞錢多便可以逢人把你誇上天去,得罪了便可明裡暗裡時不時地笑話你一回,把你說得比泥地裡的蛤蟆還不如,又是二門處的,最容易和其他各府裡的下人打交道傳閒話。所以這事兒就是馮寶兒刻意在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