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喪事花費下來,孃親已經將她的首飾都典當得差不多了。安然已經決定自己繡花賺錢養活孃親和哥哥了。
第二天,安然一家就開始搬家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搬的,村西口那邊的房子傢俱什麼的都有,這邊的傢俱當時都是新做的,搬過去也不合適,安然乾脆也留給大伯一家了。那邊的屋子幾天前就打掃出來了,安然他們只需一些衣服等細軟之物收拾了,搬過去就成。
王氏讓個丫頭扶著,就站在院子門口看安然搬家,似乎擔心她把自己家的東西搬走了似的,又似乎想看看安然家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安然現在已經不生氣,她只覺得好笑,這個大伯孃,她活得累不累啊!腿都瘸了,還是死性不改!
最麻煩的其實是鍋鍋碗瓢盆糧食調料什麼的,但也不過半個時辰,就搬完了。王氏進去看到那些傢俱什麼的都還在,心下也還滿意。
就在搬家後的第二天下午,安然家門前就來了兩輛馬車,魏清源從馬車上跳下來,接著又回身將趙雲杏從馬車上扶下來,又將長女秀芹抱下來,而後便指揮著跟來的車伕和僕人將馬車上的東西搬到安然家裡。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安然估計他們可以幾個月不用去集市上了。
安然拉著表姐秀芹的手,看著小姑父送自己家的東西,只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有些感激是不必掛在嘴上的,放在心裡就好。
顧宛娘收了小姑子這麼多東西,倒是很不好意思,連聲道謝,激動得差點又要哭。
經歷了這麼多,看清了人情冷暖,也因此對小姑子一家更加感激。
安然安慰孃親道:“娘,您別哭了,您的眼睛可不能再流淚了。您放心,小姑姑和小姑父對我們一家的恩德,我和哥哥會永遠記在心裡的。”
趙雲杏今天帶魏秀芹來,就是知道她和安然交好,讓她來陪著安然說話的。她自己則陪著顧宛娘,儘量用安齊和安然兄妹兩個開導她。
魏清源便帶著安齊讀書,也是想分他的心,讓他不必這樣一味沉浸在傷心裡,同時也讓安齊感覺到,雖然父親不在了,他還有依靠。
送魏清源一家回去時,安齊站在馬車邊上,哽咽道:“姑父,謝謝您!”
魏清源拍著他的肩膀道:“跟姑父不必說這些客套話。沒有你爹,姑父也娶不到你姑姑這麼好的妻子,也未必能有今天。你要是真的想謝我,就好好讀書,不要讓你爹失望。這樣,姑父以後也好有臉去見他。”
說到後來,想起二舅兄那樣一個前途無限的人就那麼沒了,魏清源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六月初,趙安南收到了錢鵬陽的回信,讓他們夫妻一年後孝期結束就去湖州,他要親自督促安南的學業。
八月,賀明朗那邊終於也有了回信,卻只是一些安慰的套話,另送了一百兩銀子,賀家一個人都沒有來。
安齊看完信,看著那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不禁滿臉怒氣騰騰。
安然自嘲地笑道:“怎麼?哥哥你還看不穿?這世間的人可不就是這麼勢利這麼自私的麼?”
安齊拉著安然的手道:“妹妹,我擔心……我擔心爹爹不在了,賀伯父會退親。”
安然滿臉淡然道:“這樣的人家,退了才好呢!”
安齊仔細想想,也覺得妹妹說得有道理。他怎麼都想不到賀家如此勢利,現在爹爹不在了,他們趙家又已經敗落,妹妹嫁過去只怕也會吃苦,還不如退婚算了。以妹妹的才貌,以後肯定能找個合心意的。
九月,何氏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安媛。
雖然安然不想去那邊,還是跟著孃親哥哥送了禮過去。因為還在孝期,儘管生了孩子也是喜事,也不能辦宴席,不過親戚朋友送些禮過來,拿幾個紅蛋回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