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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殿的門終於開了,一道熱浪湧了出來,梨樹上的青葉簌簌直落,彷彿來到了盛夏。
南客扶著陳長生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就像重病初愈。
汶水大主教趕緊上前迎著。
陳長生把手裡的那個小瓷瓶遞到他身前。
小瓷瓶裡自然是無比珍貴的硃砂丹。
這一年多時間裡,陳長生每隔一個月,會給前線的軍士提供一瓶硃砂丹。
他的血是有限的。
按時間來說,這個月的硃砂丹應該在十餘天前便已經煉製出來、發放完畢,但他在雪嶺上被魔君重傷,流了很多血,其後一直在阪崖馬場養傷,根本沒有可能做到。
他一直沒有說過什麼,但其實有些著急,因為他知道,在擁藍關、擁雪關、在蔥州、在黑山,在很多地方,有很多重傷將死的將士正在等待著硃砂丹的出現,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著急。
所以離開漢秋城的時候,他便已經暗中傳書汶水,讓這邊的道殿做好了相應的藥材準備,待今日抵達汶水,也顧不得其實傷勢還沒有完全復原,便開始了藥物的煉製。
現在這瓶硃砂丹終於煉製出來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把送到前方的軍府裡去。
在最早的時候,這件事情是由國教英華殿負責,後來則是交到了唐家的手裡。如今他在汶水,卻沒有把繼續交由唐家辦理的意思,因為雪嶺那夜的所有事情都是唐家引出來的,而且唐家明顯並不在意他透過硃砂丹釋放的善意。
陳長生說道:“派人連夜送到漢秋城,找到槐院的主事,怎麼分放,他們知道。”
很安靜,大主教沒有接話,也沒有接過那個小瓷瓶的意思。
不是他敢不遵聖諭,又或者在權衡得失,而是太過震驚。
這句話裡有幾個很重要的資訊,其中一個資訊必將震動整個大陸。
王破重回了天涼郡。
不管他的人是不是回來了,但槐院既然到了,也就等於他到了。
誰都知道,槐院就是王破。
但真正令大主教震驚的,還不是這個訊息,而是小瓷瓶本身。
派人連夜送到漢秋城,這中間足夠做很多手腳,如果他想做的話。
大主教的臉色不停變幻,一時紅一時白,最後歸於平靜。
他伸手接過小瓷瓶,最輕微的顫抖都沒有。
“必不負陛下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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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袖看著陳長生蒼白如紙的臉色,說道:“血能自生,但長時間如此,對修行會有很大影響。”
陳長生說道:“我每日食用很多靈果地參,問題不會太大。”
折袖說道:“若要成聖,便是大問題。”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沒有接話。
折袖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難道她就沒有阻止你?”
陳長生知道他說的她不是徐有容也不是那封信的主人,而是小黑龍。
想著最開始時那場激烈的爭吵,他笑了笑。
折袖說道:“和救那些人相比,你自身的強大,對這個世界來說更加重要。”
陳長生把目光在門外那樹梨花上停留了片刻,說道:“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如果一開始我就沒想到這件事情也罷了,可是現在我明明知道自己只需要每個月流些血便能救回數十條人命,卻不這樣做,真的很難。”
一直沒有說話的關飛白說道:“有道理,換作是我,也會覺得為難。”
折袖在嚴寒殘酷的荒原上長大,對南方這些名門正宗弟子的想法無法理解,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先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