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她忘記了身處何地,猛地往前撲過去,伸手想去抓什麼。
只見下首處一條墨綠色人影飛身而起,踢向其中一把寒刃,卻來不及擋開另外一把,寒光一閃而沒,刺入他左肋下。
眾人陡然間失去了呼吸,從沈醉將三人擊倒在地,到他們偷襲,沈睿搶身而出,彷彿只是一瞬間。
沈醉闊袖翻雲,寒芒一閃而沒,左袖一捲接住倒地的沈睿,在地上三人要飛身撲來之時,衣袖一斂然後疾飛,寒芒如星飛奪三人。
聽得身後數聲冷笑,心下了然,這三人定然是喀爾塔塔人請來的高手,就算死也死不足惜,但是自己卻要承擔殺害使者的罪名,那一紙生死狀不過是立給自己的而已!
一手攬著沈睿,身形疾旋,右手並起劍指,快捷無比地點上三人胸口膻中穴,內力透過指尖,三人頓時萎頓在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沒有人能從他們三人聯手之下全身而退,可是沈醉竟然將他們的武功一併廢去。
“中途殺出個程咬金!不算!”佔丘衝前一步,叫囂了一聲。
就連別國使團也紛紛指責他的不是。
裴菀書方才急怒攻心,一下撲上前去,卻忘記了身前的案桌,碎裂的酒杯扎進膝彎處,鮮血淋漓。
又似乎方才被人用什麼打中後腰,方才不覺,現在才想自己哪有那麼大的力氣。
在沈睿飛身替沈醉擋住長刺的時候,一人快步上前將裴菀書扶了起來,藍衫高靴,是黃赫。
“夫人,下官帶您去包紮一下吧!”他回頭請示了一下皇帝,得到允許便想扶她下去。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中幾人,就連身邊的人都沒注意他們。
“黃大人,我,我沒事,你去看看八殿下。”
沈醉無恙,讓她鬆了口氣,但是眼瞅著寒刺沒入沈睿身體,讓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夫人,自然有人善後,沒什麼的!八殿下受了那傷也不致命!”黃赫說著,扶著她從一側出了大殿。
裴菀書聽了他不疾不徐的語氣,心頭有點煩悶,他們這些高官厚祿,武功高強之人,是不是都把人命看得很淡?
“黃赫,根本沒有必要,皇上,為什麼不阻止?難道你們以為就算沈醉贏了,喀爾塔塔就真的能保持三十年的和平嗎?”倒抽了一口冷氣,膝蓋處刺痛無比。
黃赫嘆了口氣,低聲道,“菀書,得罪了!”索性將她抱起來,裴菀書沒想到他會如此,竟然不讓宮婢來伺候,徑直將她抱起來,不禁越發惱怒,不由得低聲斥道,“黃赫,宮裡那麼多人,你這算什麼!”
黃赫沒言語,走了一會,到了大殿旁邊一處小院,將她抱進正房內,守候的宮婢一見立刻上前服侍。
“瑞王妃受了傷,麻煩各位幫她包紮一下!”黃赫將她放在內室的軟榻上,然後起身,走了兩步回頭看她,似是無奈道,“菀書,進了個宮門,大家都身不由己,該捨得不該舍的,便也都放下了,剩下的只有皇命而已!”
說著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裴菀書只覺得心口堵得難受,她只覺得發狠地恨,卻又不知道恨誰,曾經那些美好的時光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從她嫁入瑞王府,短短的這半年,什麼都變了。
這燈火輝煌的宮殿裡,四處隱匿著陰暗的角落,每一處都會吞噬美夢和青春,還有那些鮮活的生命,燦爛的純真。
她沉默不語,任由幾個宮婢幫她寬衣,擦洗,然後上藥包紮。
然後她們告退,說等到前殿事情結束,會有人來接她。
她動了動,腿上鑽心的疼,如今幾乎站立不起來,只能靜靜地等著。
過了片刻,忽然眼前黑影一閃,一人立在她的跟前,普通的太監服,駝背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