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菀書的心如今真的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麼該如何保證商人不亂市?”他的手託在她的腕上,感覺她顫了顫便放開,讓她落座。
“御人之道,菀書怎麼妄言,按照從前皇上的意思,自然是專門設立管轄商人的行商司,另一方面就是商人治商。讓那些有名的商家組成一種組織,選出首領,下對商民負責,上對朝廷行商司負責。”裴菀書說的越發小心,唯恐觸怒龍顏。
今日他是來賞梅的,自己本不該如此,可是已經說了就無法收回,總要有點成效才行。
皇帝微微地笑著,半晌沒有說話。
片刻淡淡道,“那行商司的司監誰做合適呢?”
裴懷瑾剛要說話,皇帝搖了搖頭看向裴菀書。
裴菀書只覺得手心全是汗漬,厚厚的棉衣裡冰涼溼透,一陣冷風灌進來,不禁打了個冷戰。
“菀書,你覺得呢?”皇帝聲音溫和。
“皇上有得力的丞相六部,菀書只不過是個見識淺薄的婦人,不敢妄言!”她竭力不讓聲音發顫,雖然說不敢妄言,可是已經狂妄到這個地步。
不禁有點惱恨沈醉,恨他這番算計自己。
“沒關係,你說說看!老四如今閒在家裡倒是什麼都不做,朕看得給他找點事情做!”皇帝抿著唇,微微頷首,視線停留在裴菀書臉上。
“皇上,……”裴菀書抬眼看向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況且她認為如此重要的職責自然該由太子擔當,但是她聽說太子為人雖然慈善卻也固執,反對放鬆對商人的管制。如此他定然會激烈反對更加不會擔當此職位。
她只能三緘其口,咬了咬唇,一字未說。捏緊了手指,大氣不敢出,廣仁帝心機如海,喜怒間經常無法得知其真實心意,就連父親也並不能盡然瞭解。
皇帝起身走到視窗,看著隨風搖曳的綠梅,目光渺遠。“懷瑾,我們去走走吧!”皇帝回頭看了看裴菀書,“不用緊張,去陪你娘說說話吧!”裴菀書忙謝恩告退。
皇帝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笑了笑,對裴懷瑾低聲道,“若不是她太小,當年做太子妃該多好!”似是無限遺憾一般。
“皇上,您太寵她啦。”裴懷瑾輕輕地笑起來。
“她是懷瑾的女兒,怎麼都不過分!”皇帝笑起來,裴懷瑾忙推了門,兩人走去園子。
“懷瑾覺得誰做商司監合適?”皇帝負手緩步而行,微仰著頭看了看天色,天藍深邃,白雲悠悠。
周圍的薄雪已經融化,梅花光潤柔和,花瓣凝露,煞是喜人。
“太子殿下只怕會竭力反對自然會推拒,瑞王殿下勇猛有餘,計謀不足,只怕無法對付那些狡詐的商人,倒是二皇子桂王心機細密,做事穩健,但是,”他沒有說下去,皇帝也知道他的意思。
“老三老六老八呢?老八也不小了!”皇帝緩緩道。
“皇上,三皇子只想能得到封地去逍遙快活,最是個不想麻煩的人,肯定不願意。六皇子生來只想做大將軍,對做官絲毫不敢興趣,只怕給了他多半也是那些下屬們辦,到時候出了岔子只怕毀了六殿下!”裴懷瑾曾經做過幾位皇子的老師,對他們的秉性算是摸得一二。
緩了緩又道,“八殿下如今依然不顯,平日比較喜歡獨來獨往,似乎也不是很感興趣,如果硬是壓上肩也未必是好事。”
皇帝笑了笑道,“沈睿這東西,狂放不羈,學了老四那一套,小時候頑劣不是被丫頭替你抽過十下板子嗎!”
裴懷瑾一聽也笑起來,“那丫頭糗事太多,多虧了皇上仁慈。”
皇帝笑笑,忽然目光一凝,停留在一枝斜伸出來的梅枝上,姿態雅緻,韶秀清芬。抬手握上去,笑道,“這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