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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從未帶任何一位姑娘回宮過。這宮裡進出的美人,除了魍堂堂主,就只有殿下您了。之前我們還以為……呵,幸好,幸好……”
以為他有斷袖之癖。呵,他倆確實值得懷疑。辰汐暗自加上一句。
“殿下您昏迷的那幾天,吾王寸步不離的守護著。聽將士們說,您的傷口第一天因顛簸的地勢緣故一度裂開。吾王自此沒了離開過您的馬車。我們俊美的王啊,就連身受重傷,都不能被迫使他棄馬……”
原來,昏迷那幾日一直守護在身邊的溫暖竟然是他。有些許驚訝,表面卻不動聲色。語氣帶著譏諷,涼涼地問:
“你們英明偉大的王難道不知我是人類麼?!神與人能通婚?”
侍女們先是一驚,詫異地睜大雙眼:
“殿下您別開玩笑了!”說著撩起了紅紗,推她到了鏡子前面,“您哪裡像人類?!銀髮與銀眸就連神族都罕見,更何況是人族——”
面對鏡子前的自己,辰汐愣忪。依然是自己,卻變得陌生。髮絲雖仍舊夾雜一些灰黑,但眼瞳……人類的眼瞳決不可能是銀色。這一年多來,她似乎連模樣都變化了不少。長高了稍許,個子現在有一米六五了吧!習武的緣故,有些細小的肌肉,但一如既往的嬌痩。面板白皙透明,取代了最初營養不良的飢黃。
她已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種族麼,這太可怕了……
莫名的恐慌匯聚心頭,雖無法用語言形容哪裡被自己排斥著,但恐懼仍舊徘徊,揮之不去。
屋外的絲竹聲鳴起,侍女們的神情變得肅穆。新娘的紅紗被蓋了下來,裘狐外衫披上了肩膀。
屋門霍地開啟,寒意伴隨著小雪飄了進來。門廊處一地的浮雪。給深褐色的木質地面附著上淡淡的白,延伸到青玉碎石小徑的盡頭。低首,蓮足輕踏,身後流落下一串腳印。
耳畔,攙扶著辰汐的侍女貼近低語提醒:
“殿下,您兩頰的藍色絲帶——”
之後,有人慌亂得就要上手去摘下,卻被辰汐擋了回去。
“可是……這與喜服不搭啊……”
“不礙事——”
血闌的藍絲帶呵——
那是她心頭的傷,豈是說摘就能摘得掉的……
樂器吹奏的聲響震得辰汐的耳鼓不適的嗡鳴。加快了腳底的步伐,幾度門庭迴轉,總算抵達了宮殿的正門。黑衣鐵甲在門口等候多時。
“迎娶王妃需要禁軍護航麼?”辰汐困惑地嘟囔。
朗熠的直屬禁衛隊長祁珖,翻身下馬,來到近前。從侍女手中接過了辰汐,扶她步上雙輪馬戰車。恭敬地行了個軍禮,朝她解釋:
“王在祭祀神殿等候,我軍將隨行穿過城市主幹道,大約一個時辰抵達——”
辰汐頷首算是應了。除了不解並不做過多的詢問。肉在案板上,哪裡容得說個不字。
天灰沉,看不到半分日光。
雪花飛舞,滴落在紅色的面紗上面,慢慢地化成一小點消失不見。棕黃的裘皮攏上單薄的溼意,幾縷匯聚在一起,反射著水光。
黑衣鐵甲部隊嚴嚴實實把她保護在中心,倘若不是馬戰車上點綴了幾縷喜慶的紅色彩綢,她還以為是在押攜重型囚犯。 道路兩旁擠滿了前來觀望的夜叉族子民。剛遭遇戰爭與遠途遷徙的部族以老幼婦孺居多,一眼掃過去青壯年所剩無幾,怕是有能力的均已被召集入了兵戶。
馬兒行走的緩慢,辰汐甚感無聊地四下觀望。入眼是百姓各異的目光,好奇、驚豔、多數卻是摻雜著怨憤。有些竟是咬牙切齒般恨不得撲上前去把她拽下馬車。
這是禁衛軍護航的目的?她因那一張張忿恨的臉孔呆愣。
明明是一場婚禮,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