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境內不能出亂子,這個責任梁文伯擔不起……”張玉伯說道。
“未必,”林縛搖頭說道,“梁文柏到古棠縣擔任知縣三年,新元梁家就到古棠縣兼併田產有五六千畝,其中大半都驛口東北角上,與渡口外的河灘地隔條驛道,要將流民從河灘地遷出來,就要臨時徵用他梁家的地……田產給臨時徵用倒也無防,我看梁文柏更擔心流民佔了他梁家的地不退出來,說不定梁文柏僥倖期望洪澤浦亂事能在汛期前平定。”
“當真是拿家國大事當兒戲。”張玉伯輕嘆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離開渡口已遠,連岸上的人影都看不清楚。
林縛望著遠處的湖水,默不做聲,此時的他對這個朝廷、對這個朝廷的大小官僚更不敢有什麼期待。
有角樓燈火指引,在朝天蕩裡夜航不至於走歪了方向。抵達南岸已經是凌晨,張玉伯有事回江寧,上岸後就在隨從的簇擁下往東華門而去。
河口這邊靜悄悄的,林家人與上林裡逃難民眾都在睡夢裡。雖說條件艱苦、也有些混亂,一千三四百人拖家帶口的總算是暫時安頓下來了,林縛聽林景中簡單的彙報過安置情況,說了聲:“終於到家了。”便鑽進草堂後宅裡大睡起來。
離開江寧小半個月就沒能好好的休息過,林縛一囫圇覺睡到午時,迷糊間聽草堂外吵吵嚷嚷的,似乎還有女人在哭泣,才警覺的醒過來。林縛不曉得又生什麼事情,躺在床上聽了一會兒,外面聲音很雜,似有女人在哭,但是傳過來聲音小,也聽不清楚是誰在外面說話。既然沒有人進來打擾他睡覺,想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林縛還想翻身再睡,壓得床板吱呀響,小蠻聽著響聲走進來,跟他說道:“林家老爺過身了,幾位夫人過來報信,在外面等著你呢……”
“林庭訓死了?”林縛打了激靈,打著赤膊坐起來,伸手接過小蠻遞給他的衣裳,心裡琢磨著林庭訓在這個關節骨上死在江寧到底是算好事還是壞事。
小蠻見他只是將衣裳拿在手裡走神想別的事情,便要他張開手來幫他穿起來。
這時候已進入五月、天氣已漸炎熱,柳月兒、小蠻他們也開始穿絲絹質的輕薄裙衫,林縛不喜歡穿綢衫,就貼身穿袍子。小蠻幫林縛穿衣裳時,看到他胳膊上銅錢大小的貫穿傷疤猙獰,心痛的拿手指在傷疤上摩挲,細聲問道:“還疼不疼?”
“結疤就不疼了。”林縛說道。
小蠻又現林縛胸前還有一處淺傷,手指摸上去。給微涼、細膩如玉石的手指觸到,林縛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小蠻笑道:“你多大了,還怕癢!”又故意將小手伸到林縛腋下去撓,雙臂差不多要將林縛**的身子環抱住。
“還沒有醒來嗎?”柳月兒推門進來,見林縛與小蠻這般模樣,取笑道,“林家老爺過身了,你們倒是抱一起去了。”
“胡說什麼?我幫公子穿衣裳呢。”小蠻不好意思的說道,小臉生起紅暈,忙站直身子低頭替林縛認真的穿起衣服來,想著手指摸在他肌膚感覺真是舒服,這時候卻不好意思故意的去摸。
“那你們就快些穿衣服吧,七夫人跟林掌櫃都在外面呢,我去打洗臉水來。”柳月兒轉身走了出去。
林縛低頭看著小蠻偏著頭認真的替自己整理衣襟,秀烏黑柔軟,小臉秀麗之極,臉頰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小巧而嫣紅的嘴角微微翹著,猶如一泓清泉似的眼眸間春意盪漾,十分的誘人。林縛按下心間的綺念規規矩矩的站好讓小蠻替他穿好衣裳,待柳月兒打來洗臉水洗漱過就去了外廳。
顧盈袖站在前廳與後宅之間的走廊間,換了素色的皂衣,也不知道她用什麼法子,這時候也哭得梨花帶雨、眸皮子紅,容顏卻格外的嬌媚,果真是“女要俏、一身皂”,給素黑裙衣一襯,肌膚如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