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受到夾道歡迎的待遇。沒有人告訴他設宴的真實原因,但他已經預感到——聞到了“天降大喜”的味道。罰酒三杯後,杜先生跟他咬了句耳語,把喜訊告訴他,他不亦樂乎地又自罰三杯。這種情況下告訴他喜訊,其實是對他最大的懲罰,除了不停地喝酒,他沒有任何宣洩喜悅的渠道。喝得太猛,他像個不中用的酒鬼,轉眼就喝大了舌頭。一根大舌頭怎麼還能留在酒席上?不把實情捅破才怪!走,杜先生提前離場,順便把他帶走了。跟一根大舌頭也沒什麼好說的,杜先生從食堂出來後,直接朝車子走去。他要走了,臨別之際海塞斯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把幕後英雄陳家鵠一語道破,但話到嘴邊又被虛榮心壓了回去,變成了語焉不詳的祝賀:
“杜先生。我也要祝賀你啊。”
“我有什麼好祝賀的?”杜先生不解地望著他。
“你找到了一位罕見的破譯人才。”海塞斯目光灼灼地說。
“誰?陳家鵠?”
“是。”
“你那麼看好他?”
海塞斯點頭:“是的,所有人都應該看好他。如果先生同意,我想提前請他下山來,他沒必要再呆在那兒了,對他來說受訓跟浪費時間沒有兩樣。”
杜先生看著一旁的陸所長,也許是希望他接過話去,但已經喝高了的陸所長哪裡還有察言觀色的敏銳,他顯得很木訥,睜著眼無辜地望著杜先生,不得要領。杜先生只好親自擋駕,沉吟道:“磨刀不誤砍柴工,還是再培訓培訓吧,可別搞成個夾生飯就麻煩了。”
海塞斯真誠地說:“相信我,沒必要了。”
木訥的陸所長終於反應過來,連忙搶答,聲音大得像在嚷,還動手抓著海塞斯的肩膀,很不體面,“教授,破譯密碼你是專家,可說到用人你就不懂了,他還有其他問題,我們需要再觀察觀察。”
“其他問題?”海塞斯皺起眉頭,“什麼問題?”
“這不是你考察的問題。”陸所長依然大聲嚷嚷,“你負責考察他的才能,我們要考察他——才能之外的東西。”
“除了才能,其他的都是零!”海塞斯不乏衝動地說。
“不見得吧,”杜先生上前撥開陸所長,和顏悅色地對海塞斯笑,“如果他有才而無德呢?”
“什麼意思?”海塞斯的眉頭又拔高了一寸,“他怎麼無德了?”
“我是說如果,你放心,這是小心的說法,事實上應該沒什麼。”杜先生握住海塞斯的手,“我們改天再談這個,你看他這樣子能談事嗎?”指著陸所長,“他需要馬上睡覺,我呢,也需要馬上回去向委員長彙報你的開門大吉。我相信你該得到的獎賞不僅僅是一串鞭炮和一頓酒,靜候佳音吧,我們至少還要給你定製一枚金質勳章呢!”笑聲朗朗,像月光一樣穿破了夜色,隨風遠行。
送走杜先生後,海塞斯苦於欲罷不能,被陸所長強拉去辦公室,聽他嘮叨酒話。後者有心嘮個通宵,只是力不從心,只嘮了個開場白,便換了聲道,變成了單調的呼嚕聲。陸所長的辦公室套著一間休息室,有床,可以睡覺,自入黑室以來,他大部分的睡眠時間都是在這張冷床上打發的。海塞斯把他拖上床,拔腿就走,直奔辦公室而去,迫不及待。
莫非他又要去加班?
非也,他去會鍾女士,他們在敬酒時已經約好晚上到辦公室幽會。這才是慶祝勝利的最佳方式,海塞斯這麼想,也這麼做了。這天晚上,教授為自己像少年一樣驍勇善戰而震驚,鍾女士幾次痛不欲生,最後一次咬破了嘴唇,血流不止,嚶嚶地哭了,像個少女一樣。在睡夢襲來前,海塞斯朦朦朧朧地想到一句話:身體是精神的奴隸。
把酒醉壓縮為一次睡眠,是醉酒的最好歸宿。這天晚上,陸所長睡得像嬰兒一樣香甜、有觀賞性,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