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芸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位子上。薛沁開心的湊過來:“秦姐姐,想不到你唱歌這麼好聽。”“不是這麼回事,都是威廉的琴拉得好。”秦蔓芸連忙解釋。平心而論她的嗓音條件只是一般,但勝在聲音柔和清澈,這首歌難度也不大,又有威廉精湛圓融的技藝烘托,這才顯得她唱的不錯。
說話間,下一輪遊戲已經開始,秦蔓芸聽到人群間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呼喊,回頭望去,原來是謝菀終於拿到了花。大家都知道謝菀愛粘著薛鴻霖,此時早已有不少人拿眼偷偷覷著薛鴻霖了,只是礙於他一貫的冷臉才不敢明著鬧他,更有好事的遙遙往秦蔓芸這處看過來。然而謝菀的行事再次出乎大家意料,她笑著伸出圓潤白膩的手腕子,蔥段般的食指在人群中胡亂一點:“你,對,就是你了。”她今日穿的依然是兩截式的中式襦裙,只是裙子是最近流行的百褶樣式,衣袖也做短了幾分,與舞會初見時的男裝打扮,彷彿特意藏起了她眉目間的英氣銳利一般,顯得柔和近人了起來,眉目間少女的清麗顯露無疑。此時她那一截露出來的面板在陽光下白的簡直能反出光來,被她隨手點到的那個青年頗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的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做出聽憑差遣的姿勢。眾人只見那個青年聽了謝菀的話臉色一變,滿臉為難,卻不知為何,始終沒有拒絕,便知道一向作風大膽的謝菀又想出什麼新奇有趣的點子了。
果然,謝菀笑吟吟的上前站定,略一提氣,便開口唱起一首洋文歌來,這並不出奇,在場之人幾乎都學過洋文。出奇的是謝菀身後那個青年,他本是呆立著,等謝菀唱了幾句了,他彷彿也下定了什麼很大的決心,眼一閉,竟然圍著謝菀跳起了芭蕾舞!那青年身量高大,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偏偏跟秦蔓芸似的,跳起舞來渾身僵硬,何況是芭蕾這種對形體優美特別強調的舞蹈呢,別說像一隻優雅的白天鵝了,簡直成了落入網裡拼命掙扎的落湯雞,真是說不出的滑稽。眾人也似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全都笑的前仰後合,正在喝茶水吃點心的幾位無不跌落了手中的茶盞糕點,或是被口中的茶水點心渣汙了袖口衣襟。偏偏謝菀卻對近在眼前的青年視而不見般,依然自顧認真唱著歌,一個調子也沒有亂。於是亂七八糟跳著舞的青年和一本正經唱著歌的謝菀這樣奇異的對比組合又讓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人群中的秦蔓芸本來也和薛沁笑成一團,漸漸卻有些笑不出來。眾人的注意力大半被那個青年的舞姿吸引走了,只有她被謝菀的歌聲所吸引而一直特別留意著。謝菀唱起歌來不同於平日說笑時的清脆爽利,倒是有些低沉醇厚的,此時聽起來便似深情款款的傾訴著什麼。而她一直望著的方向,那裡坐著薛鴻霖。秦蔓芸忽然不敢去細想腦中一直便隱約存在的猜測,也不敢辨認薛鴻霖此時的表情。身處在開懷大笑著的人群中,她卻像是單單被歡樂的氣氛隔離開來,茫然的無措著,心底又有些說不出的委屈和氣憤。
氣氛正是大好,天空卻驟然落了雨,初始只是寥寥幾點,轉瞬間便醞釀出了瓢潑大雨。這幾日這樣的陣雨也是常有的事,眾人也不以為意,紛紛拿起隨身物品避到最近的湖光榭中。各自重新坐定後掏出隨身巾帕互相擦拭著,說笑幾句,只是方才的熱鬧被雨一衝,終究是找不回來了。這雨看樣子一時半刻也是停不了的,湖光榭外雨落個不止,湖面籠起一片煙。湖光榭中的眾人不知為何漸漸停了說笑,只是呆望著,一時陷入了沉寂中。
秦蔓芸坐在湖光榭的一個角落裡,方才雨變大的時候她反應慢了些,落在了人群后面,很是淋了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