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倏忽伸出,就這麼扭住他的手臂一擰。
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財閥之子右手的筋骨扭曲,抽搐著讓他頓時冒了一身冷汗,發出慘叫聲,蓋過了祁邪低沉的冷笑聲。
「你的女伴?」
原本言笑晏晏、一派靜好的宴會,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繽紛奪目的光線下,幾乎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方向,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這是在幹什麼?」
「瘋了吧在國宴上打人,那瘋子是想造反麼。」
「這種精神不正常的人怎麼能參加這麼重大的宴會,在座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萬一被他傷著了……」
竊竊私語聲中,夾雜著濃濃的忌憚、嫌惡,像刀子似得從四面八方射來。
元幼杉聽著慢慢攥緊了拳頭。
她早該知道祁邪在這個扭曲的社會中,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又是如何面不改色聽著這一聲聲的『瘋狗』;
明面尚且如此,何況暗箭。
青年臉上還帶著有些邪氣的笑,但元幼杉能明顯感覺,一股股暴躁的力量正從他的身體內往上翻湧,一股一股地侵蝕著他,也讓四周的人神情更加驚恐。
就在即將徹底扭斷那隻手時,元幼杉一把握住了祁邪的手腕,「祁邪,你看著我。」
待暴躁狗勾的注意力被她吸引後,她加重了聲音,「你鬆開他。」
小狗咬牙切齒兇得要命,偏生還帶了些委屈的嗚咽,在指尖被一根根掰開後,反手便緊緊攥住了女孩兒柔軟的掌心。
滿臉眼淚鼻涕的草包青年已顧不得形象,舉著手連滾帶爬離遠幾步,大聲嚷嚷著:
「你這是襲擊無辜民眾,我要舉報你要把你抓起來!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傢伙就是條亂咬人的瘋狗,就算穿著人皮也改不掉……」
叫嚷聲中,元幼杉的目光更冷了,她強行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忽然抬起手臂將雙手蓋住了情緒不穩定的祁邪耳朵上。
「別聽,也別看他們。」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了,我也只看你一個人。」
祁邪陰鬱的面孔一怔,有些吃驚。
尖銳的叫聲又或是議論聲、音樂……那些鑽入耳朵的聲浪攪動著他的理智,但此時此刻都被一層阻隔擋住。
聲音變得迷濛,像悶在深海之中,他逐漸分不清那些人在說些什麼,只能感受到手心的溫度和柔軟觸感。
還有……
沉悶的流動聲,像是藏於山脈深處沸騰的巖漿,『咕嚕咕嚕』往上翻湧,漸漸撫平了祁邪內心的煩躁和負面情緒。
他這才意識到,這震撼人心的、讓他止不住渾身戰慄的翻湧聲,僅僅隔著一層薄薄的白膩面板,是元幼杉滾燙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
祁邪聽著,看著女孩兒黑而漂亮的眼眸,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牢牢粘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耳朵發燒,心跳如擂,眼眶微澀;
一種難以言述的酸脹情感,再也壓抑不住似得瘋長著,像藤蔓似得緊緊纏繞住祁邪的心臟,他的每一下心跳聲都大到要掙脫胸膛,和耳畔翻滾的巖漿聲同步。
喜歡她。
想獨佔她。
想就像這樣,她的眼睛裡只映襯著自己的倒影。
過於偏執的病態心理,讓祁邪的呼吸愈發沉重,帶了些隱忍的慾念。
他剋制般的吞嚥,喉結滾動,斂眸時微微垂下頭顱,是在遮掩眼底跳動的慾望,也是在告訴自己要冷靜。
半晌,他動了下臉龐,眷戀似得蹭了蹭女孩兒的手心,抬眼直視對方的視線。
祁邪聲音有些喑啞,聽起來像在海底撒了一把細沙,跳入元幼杉的耳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