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入了元幼杉的耳,卻在她出神時被忽視。
元幼杉想,原來這個世界的祁邪,是隻暴躁而臭屁的小狗。
祁邪:「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人也歸我,懂麼?」
這話聽著讓人很是尷尬,但配上青年那張楊而銳氣逼人的神情,卻又有種詭異的和諧。
在某些方面,護食的狗又很不講道理。
比如一旦是他看上的東西,哪怕打到頭破血流、被咬斷喉嚨,也會把戰利品叼回窩裡。
這是屬於瘋犬的準則,也是他與生俱來的佔有慾和偏執。
至於那些偶像劇中所謂的『愛她就要讓她幸福』,更是讓他嗤之以鼻,他從不知道什麼叫謙讓,什麼叫鬆口;
但還好這一次『獵物』,甘之如飴。
雖然祁邪很不講道理、我行我素,但這次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緊張,下意識想要迴避懷裡的女孩子會懼怕自己、遠離自己的可能。
「嗯。」
面板恢復了白皙柔軟的小公主沒有掙扎,沒有滿臉不情願,也沒有被嚇到痛哭流涕,她纖長的睫在眼瞼下掃下一片陰影,看得祁邪一陣手癢。
元幼杉應了一聲,兩頰陷出一對淺淺的酒窩,「我會報答你的,救命恩人。」
「知道就好。」祁邪嗤了一聲,「雖然你這一副弱了吧唧的樣子,也沒什麼用處,以後跟緊我。」
他態度拽得不行,但元幼杉分明看到,那凌亂髮絲後藏匿的耳尖,已經飄起了熾紅。
被笑容晃得心慌,祁邪伸出手掌,一把捂住了女孩子的嘴巴,「不許笑了。」
柔軟而溫熱的觸感抵在他掌心最細膩的面板,登時把他燙得更加煩躁。
他忽然想到不久前自己戳出的那個小坑,下意識放輕了力道,掌中的面板都開始麻了,身後的長尾煩得來回甩動。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這麼弱,弱得讓他碰一下都覺得刺手。
甚至連眼神、笑容都是如此,彷彿輕易就能勾起他的躁動,偏偏他又說不出這到底是種什麼情緒。
垂眸時,元幼杉看到了祁邪垂在身側的機械爪,上面凝固的血漿已經暗沉,襯著他身上的血跡,簡直是隻髒兮兮灰撲撲的小瘋犬。
看到觀測室的邊緣有洗漱臺,於是她伸出手去,抓住了青年看似瘦、實際一圈握不住的手腕。
小狗作勢扯了一下,動作卻很輕微,連女孩子的抓握都沒掙脫,語氣卻很不耐煩且兇,「做什麼拉我?」
元幼杉語氣平緩,「清洗一下。」
「不洗。」
她想了想,說:「我不喜歡都是血氣的味道。」
「嗤,你還真夠麻煩。」祁邪冷笑一下。
可以說身邊的女孩子,匯集了他一切厭惡的特質。
又柔弱、事兒也多,說話細聲細語像朵隨時都能被摧毀的花骨朵。
但哪怕這樣讓他看不順眼,他卻像被套住了脖子的大型犬,被拉著手腕亦步亦趨跟在女孩兒的身後,走到了洗漱臺前。
祁邪梗著脖頸,任憑元幼杉抓住他的機械爪放在水流下,看著那白生生的手指穿插在冰冷鋒利的爪間,他不自覺吞嚥。
這羸弱的小公主的手勁兒,就像是羽毛搔在他的指縫間,讓他忍不住想要抓握,又有種難以忍受的躁意。
但任憑他再怎麼不耐,也只是臭著臉,「我還沒嫌你弱,你倒是嫌起我髒了,果真是個嬌嬌公主。」
「不是嫌棄你髒,這些血凝固在手上你會難受,而且會有細菌和感染的。」
「哼。」
小狗輕哼一聲,鋒利的機械爪不自覺繃直,像只努力張開繃緊的狗爪子,生怕尖端的鋒利割破了女孩子柔軟的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