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海虹未婚先育後,在當時那個農村很被人詬病,曾經誇讚她生得出眾人又好的鄰居們,都轉過頭去辱罵她譏諷她不要臉皮。
甚至於她自己的親人兄妹,也動輒說她給元家丟臉。
其中罵得最難聽最尖銳的,便是這位小姨。
在年幼的『元幼杉』記憶中,仍深刻記得某次過年回鄉時,這位小姨用力戳著自己的額頭,大聲說自己是孽種。
正是因為童年這樣的經歷太多,導致『元幼杉』性子越來越內斂、沉默。
幾次之後,元海虹乾脆和元家的那些親戚都斷了聯絡,自己帶著女兒在吉山市生活,逢年過節母女倆一起過也不孤單。
一直到元幼杉的意識來到這個世界,兩家人都沒再有什麼交集,以至於第一眼她甚至沒能認出這個撲在自己病床旁哭嚎的人是誰。
而後頭站在病房門口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元海玉的丈夫,一個是她兒子。
許多年前結了仇不再來往的親戚,逢年過節都沒打過電話,如今吉山一地震,就拖家帶口過來哭喪,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
元幼杉本人的性格,也不像這具身體原先那麼內秀膽怯。
她就這麼定定坐在床榻上,沖元海玉扯了下嘴角,「小姨。」
而後便不再說話。
病房內再次陷入死寂。
元海玉抿著嘴心裡不爽,暗罵這死丫頭沒點眼力見,自己親小姨來了竟然連招呼都不打,眼珠子直挺挺瞪著人,讓人心裡打怯。
人也大變了樣。
幾年沒見,臉生得跟個妖精似的,跟她那個沒臉沒皮的娘一樣。
元海玉還以為病床上的,是當年那個被罵了被擰了也只會躲在媽媽背後,默默掉眼淚的膽小丫頭,臉一板就要嚷起來;
她身後的小年輕連忙拉住她,沖她擠擠眼。
「媽,你沒看到表妹額頭上包著布呢,估計是地震的時候傷了頭,而且大姨現在也不在她身邊,她肯定心裡難受。」
說話的青年是元海玉的兒子林洋,他唉聲嘆氣著,眼神止不住得往病床上的少女瞅,心裡也有些震驚。
他只記得『元幼杉』表妹眼睛鼻子長得還不錯,但每次一回去都垂著頭含著胸,聲音細得像蚊子,膽子估計連雞仔子大都沒有;
況且那個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誰成想長大了,竟是個艷光四射的大美人!
曾經唯唯諾諾的眉眼間帶著冷淡,那曇花一現的笑容,把林洋眼睛都看直了。
林洋又道:「媽你忘了咱來是幹什麼的了?不就是來照顧表妹和大姨的麼!」
看著兒子擠眉弄眼的暗示,元海玉猛的回過神來,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生生按捺了火氣,臉上又擠出一絲笑來,溫柔得瘮人。
「大洋說得對,丫頭啊,你媽呢?這都過去一天了,她是不是……」
「哎呀媽你別問了,表妹現在哪能聽得了這個,你在路上不是買了雞湯麼?趕緊拿出來給表妹壓壓驚。」
「對對,我還專門給你弄了雞湯呢,還熱乎得很!」
聽著這母子倆一唱一和,元幼杉驟然蹙了眉,心裡生出一股不耐。
她沒什麼和人虛與委蛇的經歷,更懶得和這家人交涉,「多謝你們一家子來看我,沒什麼事的話還是請你們出去吧,這裡不是公共場所,病房裡這麼多受了傷的人還要休息。」
她冷聲說完,元海玉心頭的火氣『騰』得冒了上來,又被身後的劉洋一把扯住。
他笑眯眯道:「表妹現在心情不好,我們就過明天再過來看你,我看旁邊不遠處有個臨時招待所,表妹你要是有什麼頭疼腦熱的,就來找我們。以前咱們雖然沒多走動,但現在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又受了傷家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