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為可怖的,是傷口處蠕動著的、像是一個生命體的白色物質。
元幼杉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軟趴趴地,細密地像蛛網一樣的白色絲線都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白色的囊袋,吸附在她的傷口處,並不斷向血肉中擠。
她頭皮發麻,想抬手將這些東西扯出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沒有力氣抬起來了。
那群人中,一個帶著帽子的美貌女子出聲,「好像還沒死,應該是在遇襲之前就被寄生了,『異形者』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孢子氣息就沒有碾碎她。看這個擴散程度,竟然還沒變異。」
她旁邊的隊友朝著元幼杉走來。
男人手掌握住腰間的刀柄,向外一抽,裡面本該是同劍鞘一樣細的刀刃,從抽出的封口處溢位一團紅色的物質,像沸騰的血液一般迅速膨脹、擴張;
完全抽出後,他掌中握著的刀柄連同手臂,都被堅硬的紅色外殼包裹住。
在熾熱的陽光下,元幼杉瞳孔緊縮。
那根本不是一把正常的刀,粗壯的尾端包裹著人類男人的手臂,越是向下越薄、越鋒利,最後刀尖部位是一個針尖大小的錐形。
拿著異性武器的男人走近,語氣平淡,「我來送你一程吧,讓你在還是人類時,給你體面地留個全屍,別怕……」
話沒說完,元幼杉的眼前便被一道黑影遮住。
影子的主人實在太快,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站在了元幼杉的身前,擋住她的視野和頭頂的陽光。
背對光線的人穿了一身袖口略寬的袍子,裡面著一身交疊領的月白長衫,腰間束著花紋繁密的腰帶。
這人的烏髮很長垂到腰間,被風輕輕吹拂時微揚,臉上的鬼臉面具張牙舞爪、黑紅交映。
身後拿著異性武器的男人有些驚詫,「隊長?」
元幼杉張了口,乾澀的黏膜都破出血來,染紅了唇縫內線。
來不及說話,面前的神秘人抬起手,指骨分明修長,一條細細血線從指尖溢位,最終膨脹成一把形狀奇特的槍,頂在她的額心。
下一秒,槍口下移。
隨著巨響,撕裂的劇痛貫穿了元幼杉的胸口。
她只能感覺到深深埋在血肉中的那些針尖驟然緊縮,傷口內盤踞的東西也在瘋狂蠕動著,她纖細的手腕和小臂上浮現出一道道血管的痕跡。
後面的其他人看到動靜陸續走了過來。
手持異性武器的青年皺著眉,包裹在手臂上的巨大紅器收縮,慢慢潰散。
隨著他插入刀鞘的動作,那團紅色物質不斷擠入薄薄鞘身,最終封口合上後,從外表看完全是普通的刀。
「隊長,這個女人的寄生形態已經到後期了,就算進行孢子『殺活』,撐過來的可能性也很小,是不是有點浪費『血清』了?」
看著黃沙中昏迷的女孩兒,以及其胸腔處還在瘋狂掙扎的孢絲,另一人也點點頭。
手中槍形潰散後,面具人將手插入袖口,轉身往車的方向走。
長發微拂時,聲音也在眾人耳中散開,「還沒死就有救,不是麼。」
「陳鳶,把人帶上送去『調查所』。」
面具人的聲音和臉上覆著的形象大相逕庭,是一種極致的溫和,語調不緊不慢帶著磁性,讓人耳膜發癢。
踩著皮靴的漂亮女人挑挑眉,「行吧。」
有的時候隊伍里人會覺得隊長是個很矛盾的人。
他既殘酷。
但又保持著絕對的溫柔。
陳鳶走過去將地上昏迷的元幼杉扛起,用手掰過她昏沉的面孔,仔細端詳後有些驚訝,「哎呦,救了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啊,這小臉蛋長得一點都不像貧民。」
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