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現在它完全不是全盛時期、並且幾乎不會死亡的『刑具』的對手,幾番撕打之後,它半邊翼膜都被直接撕裂,慘叫一聲狠狠摔得倒飛出去。
無論是鬼面還是灰袍人,都幾經提醒過不要再次靠近『擬蠅』種的女人,見狀猛然撲了過去,「老公!!」
意識處於崩潰階段的『團長』,僅存的一點神智都幾近崩潰,它只能隱隱約約有一個執念:
不要傷害他們。
儘管這具軀殼正在緊急告急,如果再不進行修補,它很可能會死。
然而『團長』依然繃緊身體,在劇痛中抵禦著來自基因中的天性,和創造它的母體做抗爭。
它隱約聽到了鬼麵人和那個灰袍說的話,不願意讓自己的妻兒因為自己的緣故被拔除,掙扎著抬起了視線模糊的頭顱,一顆顆燃血的眼球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看著什麼。
視線落在某處,它看到了兩個攙扶著的人,眼底掠過一絲狠厲。
趴在地上喘息的『異形者』強撐著一絲神智,舉起蹼爪做出一個認輸討饒的動作,從喉中擠出聲音。
「我可以、講…秘密,那……」
本就含糊的聲音愈發混沌,『團長』覺得自己的意識就像是浸泡在水裡。
它再一睜開眼,彷彿迴蕩了十年前還是一顆孢子時,飄蕩在空氣裡,又像是回到了剛剛從母體身邊脫離的那一瞬。
它看到了一片欣欣向榮的綠洲建立在淪陷區之中,重新變回孢子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風吹起,穿梭在寂靜的林蔭中,一個個站在或近或遠的精緻的寄生物,正用漠然而厭惡的眼神看著它,讓它有些羞愧。
&039;團長』心中惶惶不安,最終跟著冥冥中的指引,來到了這片神秘之地的最中心。
巨大穹蓋之上,無數菌類、地衣類堆積成山,但都還無意外地枯萎縮水,彷彿所有的生機和水分都被什麼東西榨乾了。
一簇層層疊疊綻開柔軟須子的半透明植被——應該可以稱呼為植被,正在植物的屍海中輕輕搖晃。
隨著它每一次晃動,那成千上萬根須子柔軟擺動,無數肉眼看不見的濃密孢子從中脫落下來,被風一吹便漫向四面八方。
這便是聯邦和全人類窮盡百年,也沒能找到的『孢母』。
那麼小小的一個,還不如人類的巴掌大,柔軟美麗。
然而就是這樣一株看似無害的生物,將人類的世界和文明從和平時代帶入末世崩塌,摧毀了大半個星球的生機。
孢子們無根無基,不能像『孢母』那樣紮根在肥沃的腐土、或死去的生物屍體中,只有鮮活的生物胸腔才是它們最後的寄居地;
如果不能完成寄生的使命,它們將一輩子漂泊在空氣中。
越是靠近『孢母』核心部位散開的孢子,數量越少,序列也就越靠前,能力也就更強大。
對於每一顆孢子來說,母體是它們的母親,和唯一的神明。
回到出生地,&039;團長』神魂都在顫抖,在驚懼。
它清楚記得自己明明處於戰場之中,即將被拔除,即將為了保護它身為一個人類所愛的妻兒,去說出一些背叛種族的秘密;
就在這個時候,它『看』到了母親。
&039;團長』不知道這是基因中的影響因素,還是什麼原因,但它此時輕輕飄蕩到了那纖細柔軟的觸鬚上,儘管沒有觸感,但一抬頭,成千上萬個正在黏在須子上沉睡、成長的兄弟姐妹們盡在它的頭頂。
「母親,我、我不喜歡人類,但我必須保護我的家人啊……」
須子輕輕晃動時,一種輕柔的力量流遍它的全身,讓它昏昏欲睡,彷彿又回到曾經還未脫離母體時的感覺,身上斷裂的骨頭和破碎的內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