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杉猛地坐直身體,意識盡數從那些迷幻的夢魘中剝離,當她第一時間去回想自己在夢中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卻發現大腦中一片空空。
儘管潛意識裡她覺得,那些聲音和畫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但只要一想她便覺得大腦鈍痛不已,彷彿有一把斧子正在生生劈開她的頭顱。
敲門聲陡然變大,她一抬頭,從膠囊房門的小窗看到了外面貼著的、怒目而視的面孔,是一個氣鼓鼓的少女。
一見她的樣子,元幼杉便心虛笑笑。
她按了一下床邊的按鈕,登時膠囊房的自動房門便開啟了。
「圓姐,你為什麼還在床上躺著?今天輪到我們外出探隊開荒,這麼大的通告聲你也一點沒聽到?你睡得未免太死了吧?!」
自知理虧,僅穿著一件薄背心的元幼杉從床上一躍而起,撈起一旁掛著的防護服便往身上套。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摸了把自己裸露的手臂,沒有預料中的冷汗淋漓,面板反而有種被灼傷的滾燙感。
就像……
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那風風火火的少女一把上前,在她剛想出聲提醒前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僅神色如常還有些疑惑,「怎麼了嗎?」
「沒……」元幼杉茫然地眨了眨眼,在通告聲中跟著女孩兒前往了升頂之門。
作為『冠藍鳥』小隊的主指揮,在元幼杉的記憶中,她已經在地下城生活快二十五年,從一個連路都跑不準的黃毛丫頭,成為瞭如今『開荒者』中的前輩。
然而就在兩個月前,她身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也就在那之後,無論是她的記憶還是意識,似乎都被影響到了。
當唯一連線著地上和地下的升頂之門緩緩展開,穿戴著防護服和供氧儀器的『冠藍鳥』隊員們,從深至上百米的地下,重新踏上了灰綠瀰漫的毒霧世界。
一同被送上來的,還有他們的機械車駕和工具箱。
佩戴著半透明頭盔的小姑娘跨坐在機車上,肩上扛著一把重型機槍,正在做最後的車載能量檢查。
她兩腮還在嚼動,隔著頭盔忍不住多瞧了兩眼不遠處的主指揮。
「圓姐,你這段時間還睡不好麼?要不再找醫生給你查一查吧,總這樣也不是事兒啊。」
元幼杉整理了一下頭盔,聲音有些悶,「沒關係,我已經好多了。」
兩個月前,『冠藍鳥』小隊上到地面開荒時,遇到了一隻大型霧中怪物,他們的主指揮元幼杉為了拖住怪物、給其他隊友們爭取生機,選擇殿後,而後失聯。
就在地下城已經幾乎蓋章她殉職時,她忽然出現在升頂之門外,處於昏迷之中。
待她清醒後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脫險的,只記得似乎是一位生活在毒霧中的年輕前輩,救下了她。
從那之後,她便每晚每晚地做怪夢,還總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地下城的醫療所檢查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懷疑是她的大腦受到撞擊後,有了一定的損傷。
但元幼杉卻莫名覺得,不是這樣的。
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並且每時每刻都處於焦慮之中,大部分時間她會聽到一些其他人都聽不到的電流音,語調莫名欠揍,卻又讓她覺得很重要;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記憶也有些混亂,腦海中會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她並不是莫名出現在升頂之門外,而是被某個前輩救下,並且她也不是因為遭受到怪物攻擊,時間似乎也對不上;
再比如隊伍中的某個隊友,似乎很早的時候便不在了,地下城的主路似乎也應該重新翻修過才對。
她的記憶像是被顛倒拼接,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