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時日,有人驅車來請他們。不過,拉車的並不是馬,而是幾隻同時長著鱗片與羽毛的、巨大的動物。大概是某種不為他們所知的妖怪。這些動物並不算溫順,身上套著沉重的、帶刺的枷鎖,只要稍微掙扎亂動,不按照規定的方向行駛,就會受傷。驅車的車伕拿著金屬鏈條,也帶刺。 這種車,若是交給他們中任意一人怕是都不能用。車原本很寬敞,只不過由於裝備過於沉重,一次拉不了太多人。五個人分坐兩輛車。白涯、祈煥與霜月君在一起。祈煥夾在兩人之間,他們誰都不說話,一個像木頭,一個像石頭,都板著臉,他渾身不自在,覺得自己多動症都要犯了。 “老白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刀。”祈煥在顛簸的路上小心翼翼撥開刀刃,差點割傷手。 “有意見跳車。” “嘖,還不讓說。”溝通未果,他轉而朝前面揮鞭的修羅問道,“大哥!呃,陛下她也與我們同行嗎?在哪個車上?” “王要盡到地主之誼,提前出發了。” “啪”一鞭子,他加快了行車速度,生怕耽誤時間怠慢了女王。這位車伕大哥雖不夠面善,倒還算能好好說話。於是祈煥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嘮了起來,時間長了,都給大哥說煩了,索性不搭理他。一路上,車伕快馬加鞭,超過了傲顏她們的車,似乎想趕緊到達目的地好讓這人閉嘴。而祈煥還是喋喋不休,就算沒有任何人接話,他也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直到他問了一個問題,車伕才再次開口。 “除了你們的王,我似乎從來沒見過你們修羅中有什麼女性呢。” “不需要。” “不需要?那你們……就,你們是怎麼,呃,怎麼……” 祈煥側頭看了一眼白涯,發現他的臉上寫著一行字: 你屁話真的很多。 “在這兒,不需要女性的身份。”他意外地認真回答起來,“至少現在不需要了。女修羅大多嬌媚可人,過去幾年剛建國時,國基不穩,有女性修羅籠絡民心。現在全民老小都知道擁有武學護體是多麼重要,光憑美貌怎麼能阻擋外敵?唯有魁梧好鬥的姿態才起作用。除了王,女的都回去了,來的全是男的。” “嗯……?”祈煥愣了一下,“回去?你們不是在武國生活麼?” “回修羅道。”他簡單地說,“現在暫時不需要女修羅了。” “哦,好……” 祈煥其實沒太懂,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他不知道他們怎麼來,又怎麼回去。或許有六道靈脈,在武國的什麼地方,還是能用的。白涯和霜月君忽然越過祈煥,迅速對視了一眼。他們本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卻都明白了當下這番話的含義。 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下了車,他們一眼就看到遠處有座幾近純白的恢弘建築。但擺在他們面前的,是高大的城牆,看上去密不透風。 “感到榮幸吧!”車伕說,“一般人可來不了這地方,只能遠遠地看。好了,快下車,剩下的路靠你們自己的腿走進去吧。” 說話的這會功夫,傲顏和聲寒也下了車,與他們匯合。 “快點。”其中一個駐守此處、全副武裝的修羅甕聲說道,“王也是剛剛才到,你們就別磨蹭了。” 他們望向門口,一輛看上去風格狂野的彷彿扭曲的廢鐵拼湊而成的戰車,也停在那兒。也不知是不是王的座駕。 厚重的鐵門緩緩提升,像是巨大的鍘刀。走過城門後,它立刻砸了下去,重新深深地嵌入地裡。在透過牆對面的那扇城門前,他們像被關進籠子一樣不自在。之後,還有很多“不自在”正等著他們。 此地戒備森嚴,牆之後還是牆,重重疊疊,他們已經懶得數到底有多少面了。每座城牆之間的距離也不遠,大概三堵牆那麼厚,牆的材質似乎也不一樣,是不同顏色的石頭。他們走走停停,經歷了許多停檢。甚至覺得,這兒的守衛比皇城更加嚴格。 終於,他們來到了傳言中的戰神殿前。 如傳聞中一樣,雖然有心理準備,可當層層堆疊如大型陵墓般的建築呈現在眼前時,他們還是不約而同地感到震撼。走近了,幾人才發現它並不是“一磚一瓦”都那樣潔白。每塊骨頭的顏色都有細微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