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傻站著也不是事兒。四人與那妖怪來到附近相對偏僻的一個巷裡,終於好好將事情說了個清楚。首先最重要的,便是妖怪的名字。他名孔令北,父母都是孔雀的妖怪,那麼他自然也是純正的妖怪。再者,他們確認了方才那位相識不超過一個時辰的偶人女子,正是貨真價實的鶯月君本人。最後……孔令北說的不假。 “她將我的友人卯月君重創。我趕到現場時,她已身首異處,破碎的頭顱將頭髮染得血紅……就算是無常,這種程度的傷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恢復。此事千真萬確,若我稍有添油加醋,不得好死!” 說到這兒的時候,孔令北情緒激昂,一副憤慨的模樣。他說的不像假話,只是這件事委實離奇,讓他們想不出緣由。謝轍替友人們將問題整理起來,一條條問他。 “那,您如何知道她被何人所創?” “當然是她恢復意識後說的。我打靠近那一帶的時候,便嗅到熟悉的血腥,一刻也不曾耽誤地找到她。她的下顎還在脖頸上,我找到她時,只剩不到一半的頭顱上,一張猩紅的嘴與我說話。她能認出我,卻怕我惹是生非,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兇手是誰。也怪她心慈手軟,才沒能讓我當時就捉住真兇。” 謝轍和寒觴不約而同吞嚥了一口唾沫。孔令北描述的景象,在他眼裡或許只是悽慘,卻談不上可怖。他也是上了年歲的妖怪,應該見過很多更加血腥殘暴的場面。可是,卯月君是那樣一個優雅知性的女子,她的衣裳與她的心腸都純潔無瑕,竟也會淪落到那種慘不忍睹的地步。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也不敢想下去。 謝轍換了問題:“您也是妖鳥……不過我記得,她當時身邊跟著的是一位白鷺的半妖。” “啊,那個沒用的傢伙。”孔令北搖搖頭,一臉不滿,“在重要的時刻,他竟沒能在卯月君身邊保護她的安全,真是失職的保鏢。要怪,只能怪他太弱,被山下的惡使纏住腳步。” “惡使?”幾人立刻追問,“什麼樣的惡使?” 皎沫又補充著哀嘆一句:“終不該,六道無常當真與惡使有所聯絡……” “惡使確實是有的,而且有兩個。”孔令北伸出兩根高傲的手指,“山下與那半妖作戰的是淫之惡使,好像是個叫陶逐的女人。她的魅惑之術十分高超,並憑此汲取了很多偏遠村鎮的百姓的生命,如今更難對付了。也不能全怪那半妖學藝不精,畢竟那女人手裡還有個自稱兄長的傀儡使喚。嘖,真是令人作嘔的情趣。” 問螢皺起眉,和寒觴對視一眼,怎麼想怎麼覺得噁心。寒觴是與陶逐在去年就打過照面的,想到這件事便更覺得可恨。有這樣的人,簡直是對全天下兄妹的汙辱。 “他現在怎麼樣了?” “說是將那惡使趕跑了,只是自己也身負重傷,現在留在卯月大人身邊照顧。沒用的東西真不經打,還要勞煩我收拾爛攤子。失去琥珀,他們都需要一段時間恢復元氣。” 謝轍道:“那倒是還好……另一個呢?另一個惡使。” “另一個?那便是慳貪之惡使了。我起初以為她只是個小偷小摸,不成氣候的毛賊罷了,不曾想她竟有做江洋大盜的氣魄。”孔令北的語氣像是在嘲諷,“她對各種珠寶垂涎已久,而卯月君身上的法器也不見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鶯月君是與她達成了什麼交易,幫她搶走了寶貝。” “是……赤真珠?”謝轍還沒反應過來。 “不對,是琥珀。你忘了?她與霜月君換過法器。” “既然這樣的話……糟了!也不知,法器被奪走時,她可曾找過睦月君?” 孔令北聳聳肩,道:“這誰清楚?反正我沒問。不過,睦月君被怨蝕之力所傷,不論他出現在哪裡,都會引起魘天狗的注意。所以不論他近況如何,最聰明的辦法都是隱匿蹤跡。” 這話說得沒錯,但徒增了謝轍的心理負擔。仔細想來,好像最近是沒聽過魘天狗有所行動的訊息,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的位置太遠,訊息不好傳達,還是真的無事發生。謝轍無法想象這麼些天來,每日都受到毒素在身體蔓延、傷口潰爛不愈的痛苦是什麼滋味。即便明知道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