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不待我,李琮心面不改色的伸出纖纖玉指,在硯臺裡蘸了下墨汁,按下了自己指印,順口胡謅道:
“剛才本宮手腕傷了,提不了筆。”
按完後,心中汗顏。
那邊張還鈺心中卻對李琮心大大的讚歎了一番:
“好,四皇女為了求速求快,居然罔顧身份,不拘俗禮,處事能審時度勢,果敢決斷,這一寶算是壓對了。”
她一時意氣風發,一掃近來壓抑隱忍之陰霾,高聲說:
“書啟官,取蕭如是涉案卷宗來。”
書啟官片刻功夫抱來一大摞卷宗,雙手捧著一直頂到下巴上。張還鈺從上之下例數蕭如是的罪狀,十幾條人命,斑斑血淚,一案一句,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張還鈺已然合上最後一份案宗,雙目如電看向韓如是:
“韓如是,剛才本官所訴你的罪狀,件件證據確鑿。你身為皇親國戚,仗勢欺人,目無國法,犯下人命案在案可考的共計一十八條。殺人償命,按律當誅,來啊!龍頭鍘伺候!”
話音剛落,幾個衙役就把一把黃澄澄的銅製龍頭鍘抬了上來,往地上一放,齊聲高呼:
“開鍘。。。”
早已攤成一灘爛泥一般的蕭如是,腦袋被按倒鍘刀下的時候,褲子都尿溼了。閃著寒光的鍘刀落下的瞬間,血光飛濺。要說這龍頭鍘實在是變態,刀身雖重,刀鋒卻鈍,韓如是在鍘刀之下還咿咿呀呀的慘叫了幾聲,就在李琮心從心驚到肉跳的功夫,韓如是的腦袋已經滾出了幾米遠,正停到了她的腳下。
堂外原本嘈雜的圍觀人群,因為震驚一下子鴉雀無聲,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爆發出鬨然的叫好聲。
第一次看到殺人,還殺的這麼激情,李琮心大腦執行的速度根本趕不上張還鈺殺人的節奏。她只想教訓韓如是一下,誰料想一轉眼的功夫,剛才還神氣活現的一個人就已經身首異處在她的腳下了。她的牙齒一直在打顫,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盡力保持自己面部平靜上了,抽搐的大腦中反覆出現的只有一句話:
“這是伸張正義還是草菅人命?”
事後她想起這句話,才認識到自己其實算是一個非常有社會責任感又善於思考的人。
“蕭貴君懿旨到。”
李琮心一念未完,張還鈺剛剛站起半個身子,府衙大門之外,即傳來凌亂匆忙的腳步聲。一個宮人手捧懿旨疾奔而來。進得大堂,一見倒在血泊之中的韓如是的屍首,手哆嗦的險些將懿旨掉在地上。
張還鈺含笑迎了上去,正冠拂衣,跪倒在地:“張還鈺接旨。”
“這。。。這。。。”宮人半天沒說出一句話,鐵青著臉轉身離去。
張還鈺這才氣定神閒的站起身來,走到了李琮心的面前,將金牌奉還給李琮心,口稱殿下,躬身等著李琮心的下文。
李琮心驚魂初定,大腦一團混亂,搜腸刮肚了好一陣方說出一個好字,說完半天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正著急,就聽身後傳來慕晨軒溫和舒緩的聲音:
“張大人不畏權貴,心懷天下,堪為國家棟梁之才,日後朝堂之上,殿下還要多多倚重大人。”
張還鈺再次俯身:“承蒙殿下看重,張某一定盡心竭力,不負殿下所望。”
慕晨軒往前站了一步,堪堪差一寸的距離便與李琮心比肩,李琮心側臉便看到他唇角淡淡的笑意:
“還望大人妥善安排這父子二人今日出城,天色不早了,殿下急著回宮,改日再與大人暢飲一敘。”
馬車又一次走在了顛簸的青石板道上,重新坐在馬車裡的李琮心真有了浮生如夢的感覺。馬車外面傳來如月的問詢聲:
“主子,前面有個飯莊,要先吃點東西嗎?”
“不去了,直接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