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跳躍不定的燭火的光,更是襯得眼睛閃亮,似是要汪出水一般,心中那積了一整天的氣竟都是一下子消散了去,忍不住道:“我姓楊名昊,字少旻。你叫我名或字都可。”
顧早似是沒有聽到,只接過了他手上的托盤,見上面碗碟裡的飯菜竟都是被掃光,連那湯汁也是涓滴不剩了,便順手放到了灶臺上,這才對他說道:“二爺,你白日趕路應也是辛苦……”
她話未說完,便被楊昊出聲打斷,聽起來那聲音裡竟似有些不悅的樣子:“我姓楊名昊,字少旻。”
顧早心道你這姓名或表字,豈是我能稱呼的?真的這般稱呼了,只怕從今便再也撇不清關係了,暗歎了口氣,這才望著他改口了道:“楊二爺,你白日裡趕路很是辛苦,這便自去歇息了吧。我再熱些湯水,等下便會送去你房裡燙下面和腳,躺下應也是舒適些。”
楊昊見她竟是個油鹽不進的,那剛剛才下去的一口氣便又提在了胸口,半晌才悶悶道:“你方才的菜鹹了,我有些口渴,你還是燒壺茶過來吧。”說完了便轉身離去。
顧早瞧他方才的樣子,恁大的一個人了,說話竟是如負氣的孩童般,暗自搖了下頭,只是也尋起了茶葉,翻了半日,才在一個罐子裡找到了些散茶。
其時宋人喝茶,都是以團茶為貴,散茶為賤的。只是在此地能找到些散茶,也是運氣不錯了,瞧著不是綠茶的樣子。想起如今這雪未像後世那樣遭汙染,古人都好用雪水煮茶,取其甘冽之味,之前也隱約似是瞧見這寺廟裡種了叢叢的竹子。便取了個乾淨的盆子,到了廚間外的一從翠竹之前,從那葉片之上掃了一層的淨雪下來,拿了進來放在茶壺裡燒開,又澱濾了下,順手便用慣用的手法泡出了一壺茶,託著再往那楊二爺的屋子裡去了,卻瞧見他正坐在桌邊的燭火前,正在等著自己的樣子。
顧早按捺住自己的些許不安,腳步輕快地過去了將那壺茶放在了桌上,轉身便是要走。卻是走不動了。原拉那楊昊竟是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袖。
顧早微微有些不悅,正待說話,卻已是聽見身後他低低地說了一聲:“我全無睡意,你不也是,何妨留下來與我說下話?你卻放心,我再不會冒犯你的。”
顧早一怔,回頭看他一眼,見他已是放開了自己的衣袖,正抬眼瞧著自己,眼裡竟有些殷殷期盼的樣子,心中一軟,那一聲“不”字竟硬是說不出口。
楊昊見顧早停了下來,面上終是露出了微微的喜色,勾了條凳子讓她坐了下來,這才翻起了兩個茶盞,倒了兩杯茶水出來,一杯讓到了顧早面前,自己也端了杯喝了一口。
那茶水剛入口,便疑惑地看向了顧早道:“喝著竟是有些不同。”
顧早一頓,這才想了起來時人喝茶,便是那散茶也都是習慣在鼎裡煎煮熟了才喝的,她剛才卻是一時大意,煮了水之後沸水沖泡出來。想那廟裡的茶葉也只是普通貨色,喝起來感覺不慣也是正常,便略略笑了下道:“我從前偶爾聽人提過些煮茶之法,湯欲嫩而不欲老,因湯嫩了茶味才甘,湯老則過苦。所以自己方才胡亂照了煮的,你若不慣,我再拿去煮熟了。”
楊昊哪裡捨得讓她又跑了去煮茶,再喝了一口,便點頭道:“味道確是不錯,有些泛甘,你那法子也是可以的。”
顧早自己也喝了一口,想是因了茶葉的緣故,入口澀次,哪裡有半分他說的那泛甘,知他不過是隨口胡謅罷了,看向一微微一笑。
楊昊剛才都在瞧著顧早喝茶的樣子,此刻見她望向了自己,一時竟是有些慌亂,找了個話頭便說道:“方才你煮的那蘑菇湯,吃著味道鮮美的很。”
顧早想起他剛才在廚間裡還嫌自己的菜煮得鹹了討了茶水喝,此時卻是已經改口稱讚味道好,也不點破他只是笑道:“菇類味道本就鮮美。我從前的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