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前邊的四五顆子彈都這樣。野貓就撲向她,抓撓她,就在生死攸關的那一瞬間……砰!”埃蒂的拳頭砸在男一隻手掌上,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就像親眼目睹那情形似的。“這顆子彈幹掉了野貓,要不野貓只是受了傷,或者這一來把它嚇跑了。是不是?”
羅蘭溫和地說,“真要是那樣,你就會聽見槍聲。”
有那麼一忽兒,埃蒂只是呆怔地站在那兒,就像啞了似的,想不出能反駁的話來。是啊,他們應該能聽見。他們第一次聽到野貓叫聲離這兒足有十五英里,沒準還有二十英里。槍響的聲音——
他冷不丁帶著一副狡黠的神情看看羅蘭。“也許你聽到了,”他說。“也許你聽見了槍響,我那會兒正在睡夢中。”
“那也會驚醒你的。”
“不會,因為我真的太累了,夥計,我睡著了,睡得像——”
“像死人一樣,”槍俠用同樣溫和的聲音說,“我知道那種感覺。”
“那麼你也明白——”
“可你當時沒有睡死過去。昨天晚上你根本不是那樣,野貓嚎叫那陣子,你立馬就醒過來,幾秒鐘裡就起身了。因為你在惦記她。沒有槍聲,埃蒂,你知道的。你也應該可以聽見。因為你牽掛著她。”
“沒準她拿石頭把那東西的腦袋給砸爛了!”埃蒂吼道,“我要是跟你站在這兒辯個沒完,而不是去好好搜尋,怎麼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呢?我是說,她也許受了傷,躺在哪個角落裡,夥計!受了傷,流著血,就要死了!我要是跟你穿過那道門,而她在這個世界丟了性命,你會怎麼想?你朝那兒看一眼,看見了門,然後第二次再瞥一眼,門又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過那扇門似的,就因為她已經完了,你什麼感覺?這一來你就進不了我那個世界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他站在那裡喘著粗氣,盯著槍俠看,兩手握成了拳頭。
羅蘭感到一陣疲憊的惱怒。曾經有人——很可能是柯特,他曾把他當父親看待——說過:跟一個戀愛之中的人去爭辯就像用一把湯匙去舀大海里的水。如果這句格言必須經過驗證,現在這例子就活生生地擺在他面前。繼續找。埃蒂·迪恩的身體語言擺明了這個意思:繼續找,隨便你說什麼我都有話反詰。
“也許不是一隻野貓發現了她,”他開口道,“這也許是你的世界裡的事。我覺得你見過的此類情形會比我在婆羅洲見過的更多。你不知道這樣的山上會有什麼東西,對不對?也許是一隻類人猿,或者是諸如此類的什麼東西逮住了她。”
“是有什麼東西逮住了她,沒錯。”槍俠說。
“好啦,感謝上帝你總算沒有病到完全失去理——”
“我們兩人都知道那是什麼。黛塔·沃克。是什麼逮住了她。黛塔·沃克。”
埃蒂一下張大了嘴,那只是一會兒——只有幾秒鐘,但這足以表明他們兩人都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槍俠無情的面孔把他所有的爭辯都化作了沉默。
14
“那也不一定就是那樣。”
“你走近點。如果我們還得談下去的話,那就談吧。每說一句話我都得蓋過海浪的聲音朝你大喊大叫,都得把喉嚨割開似的。確實就是這感覺。”
“你有一雙大眼睛,奶奶。”埃蒂說歸說,身子沒動。
“你叫我什麼,那是什麼該死的名字?”
“童話故事。”埃蒂朝下面挪了一點兒——四碼左右,不會再多了。“如果你以為你能把我哄到輪椅那兒,你得明白那不過是個童話故事。”
“哄你到輪椅這兒幹嘛?我不明白。”羅蘭嘴上這樣說,當然他心裡很明白。
在他們上邊大抵一百五十碼開外,差不多也是靠東面四分之一英里處,一雙深色的眼睛——那是充滿知性卻毫無人類憐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