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一凡舉了舉手裡的蘋果對魏阿姨表示感謝,轉身也進了房間。
爬過下水道,出了不少汗又沾惹了許多的味道,薄荷便想無論如何也要洗個澡,白合見一羽睡得很熟,就主動說:“媽媽幫你洗吧?你的頭上有傷,萬一沾到水了,不好。”
其實……薄荷也很想洗個頭,但是沒有換藥沒有換紗布,卻又不敢。
浴缸裡放滿了水,薄荷脫了衣服先坐了進去,背對著後面的母親白合。
白合用手輕輕的打溼薄荷的背,手掌在女兒光滑的背上輕輕的撫過,坐在浴缸邊上輕嘆了一口氣:“我的女兒啊,我還沒來得急仔細的看她幾眼,再見卻已經是這麼大了,成了人,成了一個小女人。媽媽錯過了好多……好多。”
薄荷微微側頭,看向身後又情感豐富了的母親,微微一笑:“媽媽你知道嗎?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想讓媽媽給我洗澡。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的媽媽是您,我總期盼著那個人能像陪著薄煙一樣,給她洗澡穿衣服,生病了可以也可以抱著我唱一唱溫柔的歌,還能對我溫柔細語的關懷。可是我不知道,因為她不是,所以她做不到。從前埋怨,但知道身世真相後,我就不再埋怨,她不值得我期待,也不值得我愛,值得讓我尊敬讓我想念讓我期待的媽媽,現在就在這裡。”
輕輕的握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薄荷心裡缺少的那份兒母愛,她知道正在逐漸的找回。
她不嫌晚,只怕不夠。
“媽媽……對不起你。當年要不是我太軟弱,根本不可能淪落到這一步,或許一羽也不會離開我們。我帶著你們出國,我去投奔輕語……如果我早些下決定,做的決裂一些,就不會被他抓著機會找到我,然後事情一步步的失去控制,被他控制,我們母女也不會被迫分開二十八年……”白合說著說著就又悲慼的哭了起來,另一隻手捂著唇壓抑著悲嗆的哭聲,她不想哭,但眼淚就是止不住,想起對薄荷的虧欠,想起從前。
薄荷轉身,伸手輕輕的環住白合的腰,將臉埋在母親的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溫柔的道:“時間阻止不了年華,年華阻止不了想念,想念阻止不了親緣。謊言,掩埋不了我是你女兒的真相……媽媽,我們會重新開始一切的。”
白合輕輕的拍著薄荷的肩,抬頭長長的嘆了口氣:“真的可以嗎?媽媽這輩子都和那個人糾纏在一起……”真的能放下一切嗎?恨,怨,嗔,痴,都能放下嗎?
“媽媽,你愛他嗎?”薄荷抬頭,望向白合。
白合一怔:“愛?”
薄荷點了點頭:“他那麼痴那麼變態的對待你,他是愛你嗎?”
“不,不。他這樣的愛我接受不起……我恨他。”白合搖頭,“他害我失去了一羽,又害我失去你二十八年,還讓我失去自由二十八年,還有另一個孩子……他如此對我,怎麼能算是愛?”
“是嗎……”可是為什麼魏阿姨看得見那是愛?即便很殘忍,但如果不是愛,他又何以如此變態的對著媽媽?他放不下紅塵的一切,卻也放不下如夢一般美的媽媽。是痴纏,還只是佔有慾?又或許……這個世界上最殘忍,最變態的愛?
“孩子,”白合輕輕的扶著薄荷的頭,“你不知道媽媽經歷了什麼,媽媽這輩子不可能在和那人在一起。媽媽恨他,這輩子只要想起和他同床共枕的日子,都是噩夢。如果不是為了見你,我一定早就自殺了,你知道嗎!?”
薄荷投入白合的懷裡,顫抖的道:“對不起,我不問了,不問了……對不起……”她怎麼能問這樣蠢的問題,媽媽怎麼可能還愛他?那樣的男人,就該千刀萬剮,是她的父親又如何?她現在只恨不得能讓他失去一切,讓他後悔,讓他的行為曝光在世人的面前,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的一個偽君子,是一個怎樣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