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不吵不鬧,只是絮絮叨叨的跟方子旭說她孃親的事,扯完後有時候會笑,有時候也會沒有出息跟方子旭抱怨她娘,抱怨最多的就是方子旭她娘太狠心。
老爹揉揉她的頭髮,跟她說,男人死了女人要守寡,女人死了男人也該如此。
方子旭有時候覺得老爹醉的厲害,有時候又覺得老爹比誰都清醒。
老爹教她槍法,遞給她過酒囊,帶著她進深林裡狩獵……二十多年的相依為命,骨肉親情。
可如今,那個收拾她的男人死在了戰場上,連屍骨也斂不會來。
這世上,便只餘下方子旭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倔死倔的低著頭。只是當年那個篤信老爹講的故事的小孩。
當年的那個孩子,個頭縱是躥高了,可還是隻有屁大的一點。近乎頑固的不相信那個男人會死在戰場上。
方子旭想去找昭儀,想抱一抱那個女人,想吻一吻那雙眸子,想聽她講話,無論是什麼都好。可是,府裡沒有這個女人的影子。
她守在空落落的後院裡,默不作聲。
豆大的雨珠啪的打在方子旭的額頭和眉心,方子旭揚起臉,這雨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雨水淌過眼角、顴骨和麵頰,看上去就像是憋久了的難過湧上眼,這個無助的人終於哭出來了一樣。
這時,頭上的油紙傘兜住了夾雜寒氣的雨水,小云低喚了一聲:“駙馬。”
方子旭冰涼的手扯住小云的胳膊,問:“公主呢?”
小云微微慌了神,半響後吞吐的說:“公主、公主有事……”
“嗯……”方子旭低低應了聲,聲音沙啞。沒去接小云慌張的往她手裡塞的傘柄,轉身大踏步的走進雨幕裡。肩膀削的很薄,瘦瘦的,被大雨澆了個剔透……顯得,有一點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
☆、錯
昭儀再見到方子旭時,方子旭坐在她房門口的臺階上,頭髮往下淌水,很狼狽,像條喪家的落水狗。
昭儀看的心頭一軟,原地駐足了一刻便上前主動牽了方子旭的手,領進屋裡,吩咐侍從去煮薑湯,然後親自幫方子旭解下發帶擦乾了頭髮。方子旭一言不發的由著她,垂著眼簾。只在她轉身的時候展臂圈住了昭儀的腰。方子旭溼透了,摻著寒意的身子緊貼著昭儀,讓本就畏寒的昭儀輕輕縮了下。於是本要順勢落下的吻便頓了頓,那人轉而把臉埋進了她的長髮裡。
表情想來很脆弱……不看也好。昭儀想。
抱的時間久了,昭儀背微微有一點僵,腿也發麻了。侍從這時候送來了薑湯,昭儀便輕輕推了推賴在她頸項間的人,示意她起來。然後端了那碗薑湯塞在方子旭冰涼的手裡。
“趁熱,別等涼了。”
等方子旭喝完了,把碗交給侍從,無干的人都遣退後。昭儀才不動聲色的打量方子旭,順了順她的頭髮,微不可聞的輕嘆一聲。
“不用這樣……”方子旭低低的說,聲音暗啞。“外面傳的,我一個字也不信。”
“嗯……”
“我爹,不會這麼輕易死掉。”
昭儀伸手撫了撫方子旭的臉頰,臉色平靜看不出悲喜,半響才寬慰性的笑了笑:“方將軍素來驍勇,大齊誰人不知。”湊上去吻了吻方子旭的嘴角“方將軍……不會死的。”
“衣服溼了,脫掉吧。當心風寒。”
房外是淋淋的大雨。十一月的上京在大雨裡朦朦朧朧,罩上一層蕭瑟的寒氣。
方子旭同昭儀捱得很近,汲取著這個女人難得給予的一點暖意。
大雨整整下了三天,於十一月二十日停。
方子旭因淋雨夜間發寒,不多不少正巧在床上躺了三天。本以為守在身邊的會是她心坎上的那個女人,但事實是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