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一翻踢騰之下,被甩進河裡。金人多不識水性,正驚慌撲騰之際,被河岸邊聚而未散的宋軍潰兵賈起餘勇,七手八腳按壓溺斃。
這突如其來的爆響與打擊,不但一舉將金兵打垮,同時也令那宋將再度大吃一驚,這是何種兵器?竟恁般厲害!只一擊便殺潰一什金軍的精銳哨騎,大宋何時有這般強悍的新式殺器了?
那群沒頭蒼蠅一樣亂跑、已經散得差不多的宋軍,隱隱聽到戰場上竟傳來這等古怪的響聲,也不由得慢慢停下逃命的腳步,回首張望。
二十發鉛彈,嗯,應該是十九發(有一槍啞火),兩輪射擊,四十至五十步內,共擊斃金兵三人,戰馬四匹,同時造成三名金兵墜馬,兩名金兵落荒而逃。成本如此之低(鉛丸火藥加起來損耗不過百錢),戰果卻這般豐碩,梁阿水錶示很滿意。
如果不使用火槍,而採用箭矢的話,別說戰果遠沒有這樣好,就算最後同樣擊潰金兵,估計也要射出一兩百支箭矢。按一支箭矢二十錢算,最終也要耗費三、四千錢,更別提自家還有可能遭受損傷……這樣一想,梁阿水就更滿意了——這不能怪梁阿水摳這等小錢,主要是以前梁山寨缺糧缺錢缺兵甲缺器械……總之除了人,什麼都缺。一支箭射出去,如果沒射中敵人,都算是損失。在這樣的情況下,容不得梁山上下不精打細算。
而在張榮重返梁山之後,同樣屢屢對他們這些都頭級將官強調:“打仗打的就是後勤,就是物資,就是財力,就是人力。尤其是一場長期戰爭,必須重視戰爭成本,才有可能堅持下去並爭取最後的勝利。”
金軍哨騎是被打垮了,不過還有首尾沒收拾完。三名墜馬的金兵雖然不同程度受了傷,受驚的戰馬也遠遠跑開去,但這些哨騎都是金軍精銳,意志頑強,竟掙扎而起,重新撿拾刀弓,意欲再戰。
“果然夠悍勇,骨頭也硬……好!爺再賞你們百錢!”梁阿水大聲下令,“火槍兵全體出列,向前十步——走!”
二十名火槍兵應聲出列,排成兩條散兵線前進十步,然後前排半跪射姿,後排站立射姿,端槍瞄準。
“只有三十步!你們距離目標只有三十步!而且還是緩慢移動的靶子,如果有誰脫了靶,晚餐只許吃粳米,魚肉什麼的別想了!”梁阿水口沫橫飛地訓斥道。
砰砰砰!二十槍齊發,百錢“打賞”,三名金兵人人身上帶著五、六個槍眼,血如泉源,切齒瞠目,不甘仰面栽倒。
“周大、王十四,你二人脫靶了。晚上加餐沒份,另外空槍瞄任意靶練習一百次,由本隊什長負責監督!”梁阿水黑著臉,儘管忍了又忍,末了還是罵出聲來,“記吃不記打的憨貨。”
脫靶的兩名火槍兵臊得滿面通紅,不敢抬頭。
就這麼完了?就這麼完了!將兩千多宋軍攆得雞飛狗跳的八名金軍精銳哨騎,連一個衝鋒都沒來得及發起,就這麼完了!
那宋將與那監視他的最後一名金兵弓騎,全都呆愣地定在馬背上,如泥塑一般。
槍聲停歇好一陣之後,那金兵弓騎渾身一哆嗦,如夢方醒,駭然撥轉馬頭,便欲遁逃。
此時火槍兵遠在兩百步外,與其對峙的宋將又臂膀中箭,失去開弓之力,此時飛騎而逃,似乎無人可阻……至於那些散落的宋兵,還是別把他們算上了……
卻見那宋將突然右足甩脫鞍鐙,身體後傾,以右足撐在弓臂上,然後右手搭箭張弦,箭鏃直指金兵弓騎後心——繃!弓弦劇顫,箭去如電。
那金兵弓騎剛打馬跑出不到十步,全身劇震,身體驟然一挺,就那麼直直摔下。“波”地一聲,箭鏃被身體與地面兩下里一擠壓,穿胸而出……
“好!好一手‘鐙裡箭’!”
自梁阿水以下的天波營士兵,無不高聲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