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隊脖子一梗:“這還用問?殺了!”隨後告了個罪,匆匆而去。
徐慶搖搖頭:“這般不問青紅皂白就地處置,似乎有些過了……”
王貴輕嘆:“據聞杜留守知滄州時。曾因懷疑有細作混入其間。將逃入滄州的數百燕地逃人就地斬殺,堪稱霹靂手段。”
徐慶摘下頭盔,摳去凝結在鐵盔上的冰稜子,咂了咂乾裂的嘴巴。道:“燕地那般多的州府。包括燕京在內。都是在金軍大舉圍城時,由細作開啟城門而失陷,也怪不得杜留守下這般狠手。”
王貴神情悒鬱。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虧得嶽大哥不在,否則說不準會與杜留守起爭執……罷了!這等事,咱們軍漢管不了,快快趕去留守府,莫要讓杜留守久等,殊為不敬。”
二將來到留守府前,石階上早有一個攏著袖子,縮頭縮腦的門房在等著。一見二將,急忙入內稟報,很快便有一個衛士引領二將入內。
留守府前衙側廳,牆角兩側,兩個大火盆炭火熊熊,將不大的側廳烘焙得暖烘烘的。一身錦裘的杜充,正端坐案後,凝神看著案上一卷圖紙。
門外傳來衛士稟報:“府君,王統制與徐副統制奉命來到。”
杜充頭也不抬:“進來。”
門開半邊,寒風襲入,杜充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二位統制,請上座。”
王、徐二人謝過,摘下頭盔,挾在肋下,恭敬坐在左側高椅上。
杜充知道這些武將的性子,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如今金人寇邊,飲馬黃河,覬覦我東京及河南之地。二位都是我留守司前軍之勇將,不知可有禦敵良策?”
王貴與徐慶面面相覷,二人不過是留守司諸多統制中一員,他們所駐守的河陰,也不是防守金軍的第一線,這禦敵大計,何時輪到他們這等低品秩的武官置喙了?
王貴畢竟有幾分急智,急忙道:“此等軍國大計,自有朝堂諸位相公,還有留守、副留守運籌帷幄,廟算無方。我等武職,只管奉命行事,遵循不渝,此乃為將之本色。”
“好,好一個為將本色。”杜充哈哈大笑,伸指虛點王貴,“本府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當下招呼二人近前,攤開案上圖紙,一邊指點,一邊解說:“這裡是黃河,在北岸,開德府、安利軍、衛州,均已為金人所佔,大軍雲集,前所未有數十萬之眾。在河南,我軍只有東京留守司五萬兵馬、張伯英(張俊)御營司前軍八千兵馬、韓良臣(韓世忠)御營司左軍六千兵馬,合計不足七萬之軍,如何能與金人相抗?”
王貴與徐慶都是武將,自然對敵我兵力、戰力、士氣最為清楚明瞭。雖然感覺金軍未必有二十萬之多,但根據前方打探的訊息,十萬八萬總少不了。以宋軍三股兵力,分散三處,互不統屬的戰法,加上宋軍戰鬥力一向遠不及金軍……這仗,還真沒法打。
杜充從二將默然嘆氣點頭的舉動,看出他們對自己所言深以為然,心下暗喜,續道:“本府今有一策,可令金人不戰自潰,但需二位統制鼎力相助,不知……”
杜充拉長著文人特有的腔調,端等著王、徐二人湊趣地接一句“末將固不敢辭”。
“末將固不敢辭!”王貴、徐慶果然振甲肅容,恭敬致禮,說出杜充最想聽到的話。
杜充捻鬚而笑,隨即面容一整,手指朝圖捲上彎曲的黃河標線一劃,聲音和熙,但聽在王、徐二人耳中,卻不啻於寒冬驚雷:“金人來勢洶洶,兵威浩蕩,人力固難抵擋。既如此,何不借天地之威,以黃河阻敵!”
王貴已從杜充殺氣嚴霜的話語中,隱隱猜到什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徐慶還有點懵懂,愣愣道:“咱們眼下不正是這樣做麼?只要守住滑州,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