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羅剎鬼也少了些厭惡之情,問道:“怎麼說是慘死。”趙嬤嬤愣了愣,發覺自己多了嘴,板起臉來道:“姑娘家家,別問些外人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
一尊佛像拈花微笑,俯瞰眾生,無語成讖。謝睿長跪在蒲團上,心中思緒如波濤洶湧,但又如孤身置於雪原之中,前路兇險,毫無退路。回想應對太子之話,句句如刀鋒嗜血。“睿兒,”“恩,姆媽,我該如何是好。”謝睿聲音顫抖,望向灰衣婦人。“人人命中自有定數違抗不得。你是想一輩子受制於父親,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捏來捏去?你的母親可是平王府的南安郡主,她對你的期望可是不止步於小小的戶部郎中!”灰衣婦人冷冷望過謝睿。
謝睿抬頭望向佛祖,三世佛像預示前世今生,可這如水微笑背後又是怎樣的如履薄冰和炎涼人生。謝睿自嘲般笑笑,轉頭面向灰衣婦人,淡淡的地說:“我知道了。”灰衣婦人點點頭:“你自小聰慧,且不說什麼天下蒼生,只是你父親的手腕你也是見識過的。現在時不我待,機不可追。”說的鄭重,撫上謝睿的手。謝睿卻不知意,轉過頭去深深的盯著前面的佛像。“姆媽,讓我一個人在這佛像前坐坐。”灰衣婦人點點頭,掩上佛門,悄然退了出去。初升的斜月映照在窗欞和垂簾上面,佛堂顯得更加肅穆靜謐。
直到第三日中午,謝睿才從佛堂走出,目光決絕,義無反顧。灰衣婦人欣慰嘆了口氣,道:“睿兒,都是些沒有辦法的事情。你要走的路,比常人要艱險些。”謝睿慘淡一笑,辭別灰衣婦人準備歸家。卻聽得侯勇來報,說有位宮中教養嬤嬤要見自己。
謝睿聽得奇怪,出了絳雲苑,只見一位宮裝老嬤嬤在苑前候著,待見了,行禮道:“我是慈慶宮執掌嬤嬤,有事請謝大人一敘。”謝睿更加奇怪,平日裡慈慶宮都是內侍相迎,今日怎麼派了位嬤嬤,但見了宮車,又對了宮牌,面上無法質疑,只是靜靜道:“那請嬤嬤前面帶路,我後面跟著。”老嬤嬤點點頭,上了車啟程。謝睿使了個眼色給侯勇,侯勇點點頭,點集了苑中人馬,之後遠遠跟上。
一路卻行至西郊偏僻處,謝睿更加警覺,不由放慢了馬步四下觀察,遠遠發現有些暗衛埋伏,正想如何脫身,漸漸聽見前面傳來一陣錚錚琴聲,如清溪拂過山中岩石,又如河風托起風箏,心裡大為叫好,半為好奇半為逞強,待走近,卻是座古舊的離亭。一位華麗少女端然正坐,燃香撥琴。宮車在此停下,老嬤嬤下了車,微笑擺手示意謝睿下馬。
謝睿不知何事,只得下了馬,靜候少女奏曲。待一曲終了,少女抬頭,笑問謝睿:“謝大人以為我這首清平樂如何。”這傾傾一笑,彷彿花君再世,牡丹催生。謝睿疑惑這聲音哪裡聽過,又不方便相詢,只是點點頭,讚道:“平定高雅,入得三味。”少女咬了咬唇,蹙眉失望道:“就是這樣?”謝睿不知如何回答,剛想請問少女名號,聽得旁邊老嬤嬤恭敬奏道:“謝大人,這位是聖皇欣公主殿下,還請行禮。”謝睿愣了愣,反問道:“請恕謝某無禮,如此荒郊野外,自稱是聖公主殿下,我如何相信。”
那少女反而笑了:“信不信都無妨,我只是問你,太子哥哥為我指婚,你為何拒絕。都說你才思聰捷,難道是嫌我愚蠢庸俗?!”謝睿盯著面前的女子,斟酌片刻,認真的說:“謝某冒昧,如果你真是聖公主殿下,那也不為過,要說愚蠢庸俗,能將一曲清平樂彈奏的如此婉轉清揚,那也是笑語。拒絕指婚,只因謝某心中已有一人。”
少女聽了板起臉,冷冷道:“是那日元宵夜花市中所尋的朋友之妹?”謝睿望著她一雙鳳目灼灼其華,猛然想起那句“東風吹落煙花冷,鳳蕭何堪人事分”,驚歎道:“原來是你。”
聖皇欣公主低垂了眼簾,長長的睫毛覆上面頰,半響方冷清道:“難道遇的晚了,就沒有位置?”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