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有點不自然。
“現在可以說了吧?”老嫗直視鐵辰。
聞言,鐵辰又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敵不過老嫗的目光,鬆開肩膀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將其置於石桌上。
“後果真的會很嚴重嗎?”鐵辰猶豫著問了一句。
老嫗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鐵辰苦笑一聲,旋即一咬牙,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他迎著老嫗的目光,道:“小娟,有些話,一隻埋在我心裡,今天趁著這機會,便一塊兒說了吧。”
這句話頓時令老嫗神情複雜起來,其目光甚至帶著一絲害怕。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後悔。當年,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與家族決裂,我卻一再退縮,為了可憐的尊嚴,不僅害你失盡顏面,更痛苦一生。”鐵辰一說起頭,便敞開了說,無所顧忌了,“我知道這些年你怨我恨我,我何嘗不怨自己恨自己呢?我一直認為,是我配不上你。以前是,現在也是,你是單家的大小姐,天之驕女,而我只是落魄的沒落家族少爺,何德何能得到你的青睞?”
“不,鐵辰……”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鐵辰擺擺手,慘然一笑,滿是深切的自責與悔恨,“我以為。只要我遠離了省城,在這個偏僻的小鎮紮根,你遲早會忘了我,找到一個真正愛你惜你配得上你的人,卻沒想到,你竟然拋卻了單家大小姐的身份,在雙雄鎮紮了根。我錯了,我其實根本就是在逃避,我怕別人罵我吃軟飯。我怕別人說閒話,我怕別人嘲笑我無能,只知道依靠女人!所以我想做點什麼,用來證明自己!若是我能成功。而你又未嫁,那麼我必會娶你;若是我失敗了,而你又找到了一個真正值得你託付終生的人,那麼也是一件好事。卻沒想到。一晃就是四十五年……”
鐵辰在笑,可他眼睛裡卻蓄滿了淚花:“人生有幾個四十五年啊!你陪我蹉跎歲月,將所有青春都賠了進去。我又該如何償還?”
“這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我也早就想對你說聲對不起,可是我拉不下臉,我無法說服自己。我被那該死的驕傲和自尊束縛著,遲遲開不了口。”他看著老嫗,老淚縱橫,“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還是四十五年前那個你,還是那樣執著,為了我,不惜獨自承受難以想象的後果。若是我還要保持我那可憐的驕傲、自尊,那我就太不是人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小娟,對不起!嫁給我,好嗎?”
老嫗早已泣不成聲,有悲傷、痛苦,然而更多的是欣慰、幸福,過了許久,才哽咽道:“你知道嗎,這句話,我等了足足四十五年!四十五年啊!”四十五年的執著與堅持,終於換來了她想要的答案。
可是,這值得嗎?
正如鐵辰所言,四十五年,人生又有幾個四十五年?
尤其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美好的季節,如何經得起長達四十五年的時間摧殘?
他們都老了,都不再年輕,錯過了最美好的季節,但那一顆心,依然散發著紅色的灼熱。
“鐵大哥,我答應你。”老嫗佈滿皺紋的臉,彷彿少了一些皺紋線條,一下子年輕了許多歲一般,在那眼底深處,還依稀有著幾分小女兒的嬌羞,含淚的眼,迷濛的淚,卻蘊含著幸福的味道。
四十五年,這個蒼白的數字,卻顯得震撼無比!
從少女到白頭,究竟是什麼動力,能讓她如此堅持?
或許有的人會嘲笑她傻,替她不值,厭惡鐵辰,瞧不起鐵辰,但愛之一字實在難解,窮極天下人的智慧,也無法解釋清楚,愛的力量,也總是顯得無比震撼。
鐵辰笑了,開心地笑了。
他將那一個包裹著三個刀鞘的包袱推向老嫗:“小娟,雖然我這輩子一事無成,但這一次,卻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