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鵬謝絕了對方的好意,從出瘴地新皇登基開始,他就只有一條路。 就目前局勢而言,對方不顧危險向他丟擲橄欖枝,並願意拉他一把,唐鵬知道其中的情義,比金子還珍貴。 但,他不能為了讓自己舒適,明知自身潛藏著危機,接受兄弟的好意,倘若兄弟因他被牽連,他與畜生有何不同? 因為此前種種所見所聞,新帝- 並未相信陸長恭已死。 假如被新帝得知陸長恭不僅沒死,還像個正常人一樣健步如飛,那他作為押送流犯的領頭人,他—必死無疑。 如今的陸長恭已經不是攤子了,他的腿好了,他素有戰神之名,還有陸老將軍的罪名和死因,陸長恭定會清除其汙名。 待陸老將軍平反之時,就是陸長恭起復之時。 一路走來,他不是眼盲心瞎,他有是非觀念,有為國為民的滿腔熱血。 就陸老將軍殊死護衛大越河山,陸長恭路上所作所為,但凡有良心的人,都會覺得加註在陸長恭身上的罪名,多半是被人陷害的吧。 還有,從始至終,他都不相信陸老將軍會叛國,那些罪名,多半是被小人或者奸臣汙衊的。 唐鵬此舉,讓蘇似錦對他另眼相待。 “沒想到,唐鵬居然能抵擋朝廷俸祿,權利的誘惑,甘願跟著我們去吃苦。”蘇似錦對唐鵬的決定感到意外。 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 蘇似錦說完,看到公告上的通緝榜時,唐鵬的決定也就說得通了。 情義是真,保命是真,識時務有遠見也是真。 新帝初登基,前腳下聖旨大赦天下,後腳就送來通緝陸長恭的公告,如此迫不及待剷除異己,這……還真不在意天下人對他的詬病嗎? 蘇似錦搖頭,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如今,安置乃頭等大事。 府衙也算厚道,去安置地之前,預留了一個時辰給採買。 贛州府,唐鵬熟悉,他去統計各家各戶需要的物資,點了十來個人一起去採買。 蘇似錦不打算合群,她需要脫離隊伍,好做自己的事。 因此,陸長恭、蘇似錦,赤焰兩人一狐直奔目標。 非誠典當行。 剛進典當行時,內裡清冷蕭條,只有一箇中年男人無聊的翹起二郎腿喝著茶,掌櫃的見人進來,立即放下二郎腿,諂媚的來到兩人面前。 即便蘇似錦和陸長恭穿著一般,相貌一般(真的很醜),掌櫃的依舊笑容滿面,熱情的招呼兩人。 給兩人滿上熱氣騰騰的茶水,掌櫃的看向蘇似錦懷裡的赤焰,由衷的道;“我只聽聞白色的狐狸,今日仰仗兩位,見到了火紅的狐狸,不得不說我大越當真是地大物博。” 掌櫃話裡話外都是驚歎,對於兩人進入典當行的目的,那是一個字都不提。 人情世故被掌櫃的拿捏了。 蘇似錦執起茶杯,輕抿了一小口,眸中盡是趣味。 掌櫃的看著也就而立之年,即便老成的穿著裝扮,也無非遮掩他骨子裡不可一世的散漫。 難怪這個典當行如此冷清,敢情掌櫃的志不在此嗎? 陸長恭與掌櫃的邊喝茶邊閒聊了幾句。 如此,典當東西的不像典當的,收飾品的不像收飾品的,閒聊的三人,看上去像許久未見的朋友。 期間有人進入典當東西,掌櫃的依依不捨的做‘生意’去了。 “陸長恭,這人很有趣,是個妙人。”蘇似錦看著眼前交易的兩人,尤其是掌櫃的顧客說什麼就是什麼。 材質,價錢,一概不在意。 也不討價還價。 這樣的人,要麼家裡有礦,要麼不食人間煙火。 蘇似錦的話引的陸長恭側目,微眯著眼,他黑著臉,語氣微揚,“有趣?秒人?” 蘇似錦的關注點都在掌櫃的與人交涉上,沒注意陸長恭的語調已經變了。 “是啊!你看那副簪子最多隻值五兩銀子的,但那婦人看掌櫃的好說話,轉了個彎就提了十兩,掌櫃的還就給了。” “如此不把典當的物品當回事的掌櫃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鋪子沒關門,我都感覺老天給他開了後門。” “我看進來的三個人,他至少虧了二十兩,掌櫃的簡直是個純純的大冤種,說秒人那是抬舉他。” 陸長恭聽聞,烏雲密佈的臉霍然轉晴,勾起嘴角,品起了茶。 原來此秒人非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