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路面,一層看不見的冰讓他摔倒了,包裹散了一地。
後面一名滿頭花白、滿面皺紋的長者篤著柺杖顫顫地走來,他速度不快,小貓卻覺得他是跑過來的,呼吸相當急促。小男孩在爺爺沒有走到身邊前就站起來了,抓過地上的包裹,把掉地的東西撿起來放在包裡,不滿地說道:“我知道啦。”
長者似乎沒有聽見孫子的話,自說道:“敬平,你拿這麼多東西跑,瞧瞧就這麼跌倒了,身上還沾了泥雪,髒死了,快進屋去洗。過兩天就是新年了,千萬別到時候鬧事情,很不吉利的。”沙啞的聲音裡包含著多少關懷和擔心,小貓無心欣賞這對爺孫的樂事,跑著步子走開。
“爺爺你看,是貓啊,這種時候貓怎麼到處亂竄了,世界是不是反常了?”敬平道。
爺爺卻說:“野貓,自來的,兆頭不好啊。”
小貓覺得那長者耳背,小男孩的話一句也聽不見,不過它也不理會,拐了角走不遠就是趙家祠堂。古樸的祠堂裡集中了不少姓趙的成年男性,幾個外來媳婦在旁邊指指點點的,忙碌著清潔祠堂,誰也沒注意到那隻小小的虎斑貓。貓兒無趣地瞧了一會兒,從人群縫裡瞧見祠堂中央的祖先牌匾,正中的是“趙百翔”,貓臉上露出幾乎察覺不到的皺眉,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平靜下來。
殷州似乎是個沒有什麼趣味的地方,學校放假了,也不是農時,孩子們不是在街巷裡跑就是窩在自己的小空間內,有人看見一隻野貓亂走就跑來摸腦袋扯尾巴,來意不善地踢兩下,友善的過來安慰安慰。虎斑貓後悔不該走到市集這種人煙密集的地方,狠狠地張開利爪嚇跑了小孩,有對靠近自己的人張牙舞爪才勉強逃脫,好危險。
虎斑貓剛脫離險境,一步不停地跑到小鎮旁邊的小林裡躲起來,直到看不到聽不見有人跟來的時候才歇息,躺在一棵無葉的枯木下。太陽落在西邊一座不知名的山丘後,樹的影子漸漸消失了,天空只剩下遠方的一條白線和一片紅霞,看不見星辰。一陣寒風吹過,寒冷刺骨,灰黑色虎斑貓陡然縮成一團,“嗚嗚”地叫了幾聲,站起來張望,尋找溫暖的地洞;沒有,四周是陰森森的樹林和被雪覆蓋的地面。這時候挖個地洞已經太晚,貓兒本想要回到鎮子裡,卻想起了剛才那些孩子們的惡作劇,想著想著,心裡不自主地抖顫起來,那比寒風還冷。過了一會兒,它想到不遠處有個小鎮,那裡屋子多,找個住的地方比較容易,而且這麼走走也總比躺在雪地裡要好。
虎斑貓走過冷冷清清的小路,在遠離殷州的路上半個人影也不見,路燈發出熒熒的微弱的光,遠遠的一盞,比樹林裡的寂靜更讓人打顫。貓兒沒有這種顧忌,一點也不在意四周的氣氛,一直到午夜才走到油站的交叉路口。這下子事情簡單多了,虎斑貓穿過昏暗的加油臺,跑到旁邊一間關了門的小店旁,仔細搜尋了一會兒,在牆角處找到一個小水桶。它跳上去抓著邊,水滿滿的,表面卻結了一層冰,只好張開爪子狠狠地敲打,得到的只是碎碎的冰塊,含在口裡實在很不舒服,就算融化了還是很凍,貓兒吐出小片,思索著如何去解渴。
“嗚嗚――嘟”,發動機的聲音從油站後面傳來,虎斑貓打了個跺,卻見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騎著摩托車從另一條路過來。他們停在油站裡休息,不斷回頭張望,似乎等待什麼人,而且是急切的樣子。不多時遠處兩道直直的光線射過來,又是摩托車,車上各坐著兩人,後座的人陸續下車,前座的人有一位說話了:“車費,這種見鬼的寒夜居然叫人老遠的駕駛摩托車到這裡,要多付點錢,好讓我們回去暖暖身子。”
“行,價錢已經在雄城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