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在劉家最角落的偏院,靠著外街,隔壁挨著一戶張姓人家。當家男人叫張勇,其妻曹氏,兩夫妻人很好,頭一次意外見他,就熱情的把他拉回家,給他東西吃。
拒後來張猛,也就是張勇的兒子說,那是因為盧櫟年紀與張猛哥哥一般大,相貌上也有幾分相似,都是白白淨淨的,大眼睛,小虎牙。張猛哥哥六歲上意外溺水去了,張勇夫妻正難過著,突然看到一般年紀的盧櫟吮著手指出現在門前,相貌隱隱與死去的兒子相像,兩夫妻立刻受不了,以為這是上天補償他們的。
他們當然不會偷別人家的孩子,仔細查過情況後,開始暗暗照顧盧櫟,這一照顧,就是十年。
張勇是縣裡的捕快,其父也是捕快,祖父是仵作。張勇祖夫比較出息,為人處事極好,驗屍本領也不錯,很得當時的縣太爺器重,任上得了不少好處,除把兒孫前程訂下外,還存了一屋子書。
可惜張勇的祖父父親都去的早,這一屋子書,就便宜了張勇。
張勇幼時被逼著開蒙識了字,可是對讀書一點興趣都沒用,他的小兒子張猛也是,會走路時就拽著父親要學武,提起看書寫字就跑的沒人影,一屋子書無人繼承,非常可惜的放在箱子裡招灰。
盧櫟當時被馮氏放在劉家最偏僻的院落,院裡連個下人都沒有。當然也可能不是沒有,下人欺主,覺得反正他不受重視,來不來都不一樣,太太不會因為這個罰人,所以從小盧櫟從小就沒人照顧……也相當自由。
院牆角落的那個洞自有記憶時就在,盧櫟當時年幼,為了吃飽肚子,常往裡鑽,一鑽就到了張家。
每次他去了,曹氏都會做好東西給他吃,聲音溫溫柔柔的,讓盧櫟拒絕不了。
有天他在張家陪還是小屁孩的張猛玩,不知怎麼的扎到了庫房,看到一屋子書驚呆了,拽著書就不肯放。張勇看著高興,認為他是個好學的,親自教他認字,之後把庫房鑰匙給他,說那一屋子書都是他的了。
之後……盧櫟就成了書呆子。
也不知道那些書都寫了什麼,盧櫟看了整整十年,竟沒看完!
“櫟哥——”
張猛進門看到盧櫟手裡的藥碗,小臉立刻板起來,劈手奪過藥碗,往窗戶外一潑,眉眼立起,“不是說了,不準喝劉家準備的藥!”
盧櫟見藥被潑了,微微皺眉,“不喝藥病怎麼能好……”
“就是喝了這些藥才有病!”張猛瞪圓了眼睛,“櫟哥真是呆子,同你說了多麼遍,就是記不住!”
下一刻他看到桌上的書,氣的小臉都紅了,“我就知道,櫟哥定是讀書起癮又忘了事!”
盧櫟回過味來,偏頭看了眼窗外地上的褐色藥汁,心生寒意。
原來那碗藥……並不是因為他生病需要治,而是想讓他得病!
上輩子幾乎一輩子都在吃藥,他最恨吃藥也習慣了吃藥,現在終於有了健康的身體,竟然有人想讓他得病!
這劉家……馮氏……
他氣的心尖狂顫,閉了閉眼睛,半晌才緩緩回頭,同張猛道歉,“對不起,我忘了。”
張猛這孩子也心大,瞪了盧櫟一眼氣就散了,撇嘴說了句,“下次記住就好。”
他拉盧櫟坐下,看看窗外無人,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開啟是兩個冒著熱氣的大包子,“我娘剛做的,放了油渣,你嚐嚐,特別香!”
盧櫟看著熱騰騰的包子,眼睛有些熱。
非親非故,人家能這麼照顧他……
這份情該好生報答才是。
“謝謝。”他接過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張猛坐在他對面,支著下巴看他,笑眯眯說,“哥你長的真好看。”
盧櫟不知道自己現在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