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叫好,接著就大吃大喝起來。
酒席上一直很熱鬧。張永武粗野的妙語一直佔據整個酒桌。眾人對他所說的每句話都誇張地點頭微笑,連一貫穩重的馮老也對張永武頻頻讚許。
我開始有點奇怪,覺得大家是因為吃了張永武的酒席而不得不做謙恭狀,後來漸漸感到這些謙恭的表情全是真的。原來在座的全是魚迷,家裡都不同程度地養幾條魚,馮老也養著一對龍魚。但眾人怎麼也養不好,為此,他們對張永武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永武更多的是吹噓自己的技巧及品德,說他多麼正義,多麼正直,多麼正派,說他多麼忠厚老實和善良。他拍著我的肩頭:“有我們老鄰居作證!”
我有些氣悶,便鼓了鼓勇氣,頂撞他一句:“你怎麼不說說你的厲害勁兒!”
張永武毫不在意:“人厲害點不是毛病,關鍵是講不講道理。我這個人脾氣暴,但講理!”
眾人連說對對對,脾氣暴的人一般都是直心眼兒,滿面堆笑的人其實更難鬥!
餐廳服務小姐對張永武很熟,都親切地直呼張老闆。
張永武對她們也談笑風生,他對那些花枝招展的服務小姐喊:“將來跟我幹,等我在香港日本開龍魚分店,派你們去!”
那些服務小姐一齊歡喜地說:“老闆說話可得算數,別散了酒席就忘了我們!”
張永武哈哈大笑,指著我們一桌人說:“這些牛頭馬面我能忘掉,你們我可忘不掉!”
馮老用胳膊肘輕輕碰我:“張總舉止粗一些,不過這個人真有能量!”
左鄰右舍(17)
我含糊其辭地點著頭,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從某種角度說,這傢伙是強者。
酒席很豐盛,尤其對我這樣的窮文人,簡直就是仙果瓊漿了。
散席後,我悄悄問張永武這一桌花多少錢?
張永武一揮手:“花什麼錢,半條魚就夠了!”
吃完酒席後,張永武招呼服務小姐給我們每人包裡塞一條進口煙,然後又用車拉我們去他即將開業的龍魚公司參觀。
吃完喝完又有一條煙壓包,大家只得聽張永武指揮,一個不少地坐進小車,拉到龍魚公司。
龍魚公司很氣派,四個大字招牌是馮老的手筆,門臉正對繁華的大街,巨大明亮的玻璃窗前一排巨大的魚缸,儘管還沒放進魚,但那異狀葉片的魚草,已顯出一片翠綠的生機。
張永武一下子精神百倍,這真正是他管轄的世界。肚裡的酒正在燃燒,他有點情不自禁,趾高氣揚,自豪地向我們一一介紹:“魚缸是關係單位給做的,魚缸裡的電氣裝置全是港臺投資的,牌匾是馮老賞的……總之,我們沒花國家一分錢!”
記者們趕緊掏出筆來飛快地記錄。
幾個工人正在嗚嗚地打磨水磨石地面。
張永武指手畫腳地挑剔了幾下,便又領我們到後面的辦公室。辦公室已裝修完畢,沙發茶几寫字檯,泡沫桌布和彩色吊燈,並且鋪著紅地毯,頗有點豪華味道。
張永武說:“辦公室洽談室合二為一,沒辦法,剛剛創業,就得因陋就簡!”
我心下想,文聯的破辦公室要是能這樣因陋就簡,那真是上了天堂!
幾個經理卻不滿意了:“這不行,港商來談生意,坐這裡哪像話!”
張永武笑道:“既然諸位大經理提意見,那就贊助贊助!你們國營的可是鐵飯碗呀……”
其中一個大概是五金交電公司的經理說張永武:“我們贊助不少啦,光屋裡那些電線、電燈、開關、電閘,多少錢?要是按市價買……”
旁邊幾個經理也說:“哪個少幫你啦?你別他媽的心裡裝不明白!”
張永武趕緊點頭:“明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