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張永武似乎完全忘了劉美是劉幹部的女兒,沒幾天就喊劉美為美兒美兒的,那熱乎勁兒令你肉麻。
張永武的老婆卻十分警惕,並且略有敵意。她有時冷冷地問劉美:“你過這邊來玩,你爸不罵你嗎?”
劉美說:“我是我,我爸是我爸!”
張永武老婆也只是淺層次的敵意,當然想不到更深的東西,漸漸也就接受了劉美。
劉幹部家還是依然緊閉,對張永武喧鬧的家表示一種沉默的藐視。一左一右一靜一鬧的鄰居環境我早已習慣,但現在,劉幹部那靜寂的門有了內容,我感覺到平板的門面正鼓出兩隻眼睛。
張永武那邊一片城門大開的和平景象。你經常可以聽到張永武熱情的話語:“美兒呀,將來我龍魚公司正式掛牌建新大樓,請你當秘書,給你高薪!”
劉美笑道:“張叔說話可得算數!”
張永武抬高聲音:“我張總經理說什麼都算數!”
十
劉幹部家爆發了一場危機,劉幹部和劉美吵起來。儘管劉幹部是在最裡邊的一間屋訓斥劉美,我們還是從臥室靠他家牆壁方向聽到了。開始劉美還哇裡哇啦地頂撞幾句,後來就變成哭聲,哭聲越來越響,壓倒劉幹部的聲音,再後來就是雅雯細軟的勸慰聲。
我們只能聽到模糊的聲調,聽不清內容不禁很著急。因為從聲調的力度來判斷,一定是發生了較嚴重的事情。
我和愛人一直在作鬥爭,是不是應該敲門過去勸架。但考慮劉幹部老成持重的面子,又遲遲疑疑地拿不定主意;但聽到劉美的哭聲響亮起來時,又要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總之,那邊斷斷續續地哭了大半夜,我們這邊也進進出出地忙了大半夜,結果還是原地踏步,什麼也沒幹成,什麼也沒弄清楚。
劉幹部家即使出了天大的事,表面上也會安如泰山。第二天劉幹部照例頭髮整齊油亮,衣褲筆挺板整地走出門去上班,見了我的面還是那樣一絲不苟地微笑。
一個明顯的跡象是劉美不去張永武家了,看來事情還是與張永武有關。終於,我從劉美嘴裡弄明白了事情的全過程。原來劉美和張永武來往熟了,張永武有時就領她和小惠去迪斯科舞廳和遊藝宮玩。有一次看模特表演,張永武情緒高漲,說要是有模特身上那件套裙,惠兒和美兒比模特還模特!
惠兒見張永武高興,便說:“那老闆就賞給我們倆一套新裝吧!”
張永武說那容易,領她們倆去商店選了兩套套裙。
當劉美滿心喜歡地穿著時髦套裙回到家裡時,劉幹部兩口子大吃一驚,問明瞭是張永武買的,兩口子臉色刷地變了。因為那套裙好幾百元一套,張永武肯花這麼多錢給劉美買衣服,這其中必有緣故。
劉幹部嗓子頓時冒上火來,失去往日對女兒的溫情。好幾百元的高貴服裝呀,“張流氓”怎麼會白白地送給你,這說明事態嚴重。雅雯也沉不住氣,腦子生出種種可怕的猜想,她並不知道女兒去張永武那兒的目的,這幾天她聽到對門那裡傳出女兒的嬉笑聲,還有點欣慰,她是個忍讓性格的女人,無論對方好壞,都希望殷勤修好。可現在,她越想越怕了。
左鄰右舍(13)
兩口子一紅一白的面孔,一硬一軟的嗓門兒,把劉美逼得矇頭蒙腦。開始她還不明白父母質疑的意思,後來一下子明白了,原來父母懷疑她和張永武幹了那個事,才得到這幾百元套裙的報酬。明白這個意思後,她的自尊心大受傷害,感到大羞大辱,憤怒得乾脆都不說話了。任憑父母軟硬兼施,就是一言不發。
劉幹部見女兒不說話,反誤以為他的懷疑是事實,簡直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惱怒。他的惱怒有兩方面:一方面是女兒無知無恥,另一方面是他派女兒過去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