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奉陰違,總能把他氣得半死。 宰白鴨一事,早已是眾人皆知的秘密,但刑部上上下下關係都被打通,一點把柄都不讓外人抓到,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想不到這次老四這麼下大力氣,連鄭鼎都派出手了,非把阿靈阿扳倒不可。 他可是樂得在旁邊看戲。 這次隨皇阿瑪出行塞外,讓自身跳脫於京城的鬥爭之外,不管誰輸誰贏,都和他扯不上關係。
心情很好的胤礽,只帶了幾名貼身的侍衛,來到了城外北郊的一座小莊子。 下馬見到大門外的護院,示意他們無須入內稟告,便自顧自的向莊子內走去。 繞過幾間房間,來到後院,後院的西北角有座小亭子,四周種了幾株桐樹,此刻正是五月雪的季節。 盛開後散落在地上的桐花,隨風飄揚,遠看竟似是下雪了一樣。 一名女子淺淺的笑著,眼角帶著絲輕快,一身白衣白裙站立在桌旁,右手執筆,看起來應該是正在繪圖。 若不是她嘴角帶了抹左手正要送進嘴裡的深紅色,整個人白的就像要融入進背景的桐花景色中。
走近後發現白衣女子,一手執筆輕鬆的畫畫,另一手竟是隨手不停的,拿著一旁的冰凍草莓吃著。 那草莓他記得,去年冬天,從長江下游江寧城附近的小鎮進貢上來的。 那地兒有熱泉子,據說是明初的皇帝都愛去的。 冬天時候,那塊地面上也不冷,才能種出這種,軟綿多汁,酸酸甜甜的果子。 因這種果子儲存不易,稍微一受碰撞即很快不能食用。 即使是他,也只從皇阿瑪處分賞得一籃之多,全都拿來這兒了。
菁兒倒是心靈手巧,當下也不吃,卻將整籃草莓全放進了地底下的冰窖中。 待天氣變暖後,取出來的草莓微微解凍後,竟是略有咬勁,一口咬下,外軟內脆的口感的冰涼口感,加上酸酸甜甜的汁水,竟比新鮮的草莓更有滋味。
許久沒來探望,此時見菁兒心情如此輕鬆,胤礽的心情更好了。
"菁兒,怎麼自個兒享用草莓來了?也不分我一些。"
"礽哥哥,你怎麼有空來了?"
這位白衣女子正是蘇菁,尖削的下巴,瘦弱的身子,蒼白如桐花花瓣的臉色,都讓胤礽一如既往得心疼。 但看到難見的笑容,胤礽還是扯開了嘴角,大笑著迎上。
"怎麼?不歡迎我了?莫不是怕我吃了妳的草莓?"
"才不是呢。 來,吃點,這會兒的味道正好。"
"不了,妳用吧,我宮裡有得是。"
胤礽當初可是將所有的草莓,一股腦兒的都送到莊子上來了,自己哪還有草莓。 但蘇菁可不知道草莓的珍貴,也就信以為真了。
"礽哥哥,你來的正好。 你來看我這幅畫,畫得可好?"
胤礽走近一看,一副畫在絹上的街市圖栩栩如生。 圖中所繪的是江河畔一繁忙集市的夜景。依畫面所見,在蜿蜒而又寬闊的大江邊上,桅檣林立,船舶雲集,隱含江海交通的盛況。船伕或上岸,或食膳,或下錨,或卸貨;岸邊,茅舍重重,炊煙裊裊,燈火點點。食肆、酒店、路邊的小吃擔檔,雜聚其間。穿著夏衣的行人、挑著擔子的小販穿梭於路上,採購著、交易著,呈現一幅忙碌的夜間市集景象。該畫圖的船隻、城牆、人物明顯用的技法,和他一般所見的大有不同,看起來更為真實一點。 而遠山、近樹、堤岸和整幅構圖,既似是用傳統的山水畫畫法,又糅進了點不明的光亮暗度對比的技巧,與他在宮內收藏中所見到的西洋畫有點類似這是一幅中西技法完美結合的圖卷。
胤礽大為驚歎,問起了菁兒如何構思此畫,又如何習得如此的繪圖技巧。
蘇菁滿面得色,尚來不及回話,一旁的婢女葉子就不滿的開口了。
"太子爺,您別再贊姑娘了。 為了這幅什麼夜市畫,姑娘昨兒個晚一夜沒睡。 就非得一氣呵成得畫完不可。 這下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