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逃不出去,也要給蘇夜爭取脫身的機會,這老頭恨的是葉文成,蘇夜的手中還有傀樓令牌,若沒有了她,他應該不會太為難蘇夜。
“依依——”
一前一後,兩人的身影幾乎是同時抵達,瞳依對準的是黑衣人手中的長劍,但她的後背,卻完全敞開在了傀樓大長老康成的面前。
“呯——”掌風相對的聲音傳來,泥土掀起的氣浪瞬間帶起了一波狼藉的煙塵,伴隨著六道飛出去的人影,席捲了四周目光能觸及的一切。
瞳依只覺得氣血翻騰,被迎面砸來的壓力衝出去了老遠,然後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她壓下喉中險些噴出的腥甜,飛速抬頭一看,瞬間瞳孔一縮,驚惶的喊道:“阿夜!”
樹林中,大片粗壯的樺樹攔腰折斷,四個傀樓的黑衣人,連帶著瞳依和大長老康成都倒飛了出去,只有一個人穩穩的立在原地,紅衣妖冶,長身玉立,琉璃般的眸子里正流轉著清冷的血光。
“阿夜……”瞳依掙扎著站起,只一瞬就撲到了蘇夜的面前,蘇夜微微垂首,原本清冷的雙眸在看到她的瞬間立刻變為了柔軟的明亮,他薄唇輕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縷血絲從他的嘴邊滑落,然後,他身上的紅衣開始出現了濡溼的痕跡。
“阿夜……”瞳依的聲音裡已開始顫抖,她還記得,上次在洗塵宴上他不過是怒然拍出了一掌,右手就崩裂出了無數的血痕,那傷口至今還沒有完全痊癒,他卻又接下了康成那般凌厲的一掌。
瞳依從來不知,蘇夜的武功和內力竟然強悍到這種程度,但他的武功越強,就代表他在自身功力反噬時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殺敵一千,自損一萬。這是流風千交代萬囑咐過的事實。瞳依看著他身上顏色越來越重的紅衣,心臟狠狠的糾成了一團。
前後兩世為人,瞳依都沒又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為她出生入死,為她奮不顧身。一直都堅硬如石的心變得柔軟無比,瞳依的眼圈微微發紅,想伸手拭去他唇邊的血漬,卻又像面對著易碎的琉璃一樣不敢動手不敢碰觸。
她狠狠的把泛出眼眶的清淚眨了回去,怒然罵道:“白痴。”
蘇夜眼底的光芒更加溫柔,嘴角扯動,似是想露出一抹笑容,但體內翻騰的氣血正拉扯著他的五臟六腑,攪動著他的七經八脈,他不知要耗盡多少心力才能穩穩的站在這裡,防備著傀樓大長老的下一次殺招,此刻,他竟是連對她笑一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瞳依帶著些許顫抖的罵聲源源不斷的繼續傳入他耳中,“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動手麼!流風交代你的話你都餵狗吃了麼!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心疼你了麼!你就不能——”
蘇夜的身體一個踉蹌,似乎是終於撐不住體內洶湧紊亂的內息,雙腿一軟就載進了瞳依的懷中,瞳依一驚之後連忙支撐著他站好,蘇夜卻順勢壓在了她的肩膀上,輕咳一聲,揮袖抹去了嘴邊吐出的鮮血。
“依依,好吵……疼……”沙啞又氣若游絲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瞳依再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澀,雙眸一閉,一行清淚頓時滑下。她抱著如往常一樣對自己撒嬌的蘇夜,顫聲低喃道:“笨蛋……”
她對蘇夜,不過是結下了在鬼宗那一次的救命之緣,更別提她起初還救的心不甘情不願,但蘇夜卻從此次次迴護,真情相待,將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完完全全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救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因為她一直都當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而他護著她,卻是耗盡心血,拼著自己的性命也要將她擋在身後。她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這樣一個身份高貴的傾國少年許以深情。
四周煙塵飄揚,但相擁的蘇夜和瞳依此時卻溫情脈脈,仿若再看不見他人。傀樓大長老康成震驚的瞪著不遠處的那對儷影,一邊平復著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