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砸了鎮南鏢局數十年招牌,說不得難逃一死,倘若不交,雙方鬥將下來,己方也非毫無勝算,念及此處,常遠猛地大喝一聲,
“殺!”
鏢局眾人見對方只得五人,而己方仍有七八人,當下放心不少,聞得常遠一聲令下,眾人立馬拔劍緊跟常遠身後,雙腳急點,向著對方掠去。
那五道蒙面人見對方七八人一齊衝來,外露的雙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冷哼一聲,挺劍向前迎去。
常遠武功最高,身形最快,手中長劍挽出數朵劍花,劍身震顫發出金屬嘯音,長劍四周劍罡吞吐,竟是已到了天罡氣之境,尚未近身,一招‘白虹貫日’刺向對面那中等身材男子。
那男子見勢吃了一驚,未料到一個鏢局鏢頭武功倒是不弱,當下收起小覷之心,手中長劍翻轉,劍身斜撩,與常遠劍身撞在一處。只聽得金鐵交擊之聲響起,常遠退了三步方才止住,反觀那蒙面人身形只是晃了一晃便即站穩,一時高下之勢立判。
常遠心中一突,生出不妙之感,暗道此人武功比我高出許多,唯有合眾人之力勉強可敵,我且將他纏住,不教他傷了己方人馬,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如此一想,常遠手腕輕抖,劍身幻出數道殘影,一齊攻向那蒙面人。
雙方頂尖高手鬥得正酣,其餘人馬已然趕來,那叫浩兒的青年見師父吃虧,惟恐其久有失,立馬搶上前來助陣,場中十數人殺作一處,一時金鐵交擊之聲不斷……
距雙方打鬥之地不遠有一條河,喚作灄水河,河面有一葉扁舟,舟上立著一位腰挎佩劍,身披黑色披風的青年,青年二十來歲,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眉宇間頗具英氣,正是自巴蜀乘船而下的牧晨。
那日牧晨見得村民‘打春牛’勾動思鄉之情,又想到與摩尼教聖女約定之期將近,便決定暫時不回無極宗,只是寫了封書信,差人送到宗門報聲平安,到得宜陵渡口僱了一艘小船,一路順流而下,行經兩日,終抵達黃城灄水河岸。
牧晨待到小舟靠岸,背上包袱上了岸邊,沿著官道才走不遠,忽聽得前方傳來陣陣打鬥之聲,牧晨心中好奇,循著那聲音走近,只見前方密林外五個黑衣蒙面人正將二人圍在當中,那二人左支右拙兀自苦苦支撐。
牧晨不明事情原委,一時沒有冒然上前,將身形藏在一株灌木之後,在一旁靜觀其變,過不多久,那二人顯是到了強弩之末,一人躲避不及,被對方一劍刺在小腹,另一人見勢駭了一跳,立時挺劍上前相助,此二人正是鎮南鏢局常遠師徒二人。
常遠眼見押鏢的眾弟兄全軍覆沒,忍不住心中悲痛,又見唯一弟子中劍受傷,心中焦急不已,回想自己押鏢數十年,終將性命葬在押鏢路上,也算死的其所,念及此處,常遠立時生起一股悲壯之意,渾身真氣運轉,長劍呼嘯,一招‘橫掃千軍’盪開對方五人劍身,那五人身形頓了一瞬,常遠趁勢猛地一掌拍在徒弟身上,將他推出數丈之外,大吼道,
“快走!”
牧晨見此一幕,忽而想起師父蝠老魔,心中一時感同身受,便欲上前相助,卻在此時,忽聽得破空之聲傳出,一枚石子夾著無形勁氣,以迅雷之勢砸在一名蒙面人面門。
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那人面門砸開鮮血直流,痛呼一聲仰天栽倒在地,其餘之人不待發作,接著又是數道石子砸來,每一道石子皆取了一人性命,只不過短短几個呼吸而已,常遠雙方合共七人無一倖免。
牧晨心中駭了一跳,心中料定出手那人定是化境高手無疑,立時屏息凝神,不敢發出絲毫動靜。
過不多時,一道黑影瞬息而至,那人抬腳走到常遠跟前,取下他背上小盒,將之開啟,少頃之後,又隨手將之丟在一旁,轉身走到馬車上的兩個大紅箱子前矮身檢視,似在尋找什麼要緊事物一般。